第262章 261天師府找後賬(二合一章節)(2 / 2)

此番參戰雖然還是七重天修為,但引得許多人側目,包括唐曉棠在內,觀者皆言,隻要不卡在七重天到八重天之間的天塹,章太岡近年間必入八重天仙遊之境。

據聞妖族北返之後,章太岡並未隨張東源一起入長安麵聖,而是直接返回蜀山。

現在已經有傳聞章太岡開始閉關靜修,很大可能是為踏出那最後一步。

與之情況相近者,還有荊襄方族的長子嫡孫方竺。

方竺正是天師府弟子方簡的長兄,方族大老爺方浣生的長子,同時也是方族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關隴平定妖亂的大戰中,同樣表現出色。

戰後方竺倒沒有像蜀山章太岡一樣直接走人,而是隨族中長輩先赴長安麵聖。

不過麵聖之後方竺亦沒有多留,先於方族其他人一步離開關中,返回荊襄祖地。

世人皆稱,各大頂尖勢力年輕一輩佼佼者,都開始向八重天邁進。

道家丹鼎派聖地純陽宮年輕一代天驕嶽西陵此番一直在彆處閉死關靜修,同外界中斷音訊。

結合其天資與修為進境,這趟閉關,想來便可能是在為八重天境界努力。

“說到荊襄方族,倒是有另一事。”

元墨白言道:“方永山居士,成功修成儒家詠誦一脈七重天境界,臻至入神之境,並接掌京城洛陽學宮司業一職,論年齡,他也是極為年輕呢。”

雷俊頷首:“還不到四十歲。”

方嶽,字端峰,號永山。

和方竺、方簡一樣乃荊襄方族出身。

但前些年投身學宮,如今在荊襄方族內部,他的名號幾乎成為一個禁忌。

其人自幼便有麒麟兒的天才美名,隻是方族田裡這棵好苗子,被唐廷帝室的鐮刀收走了。

學宮中,以祭酒為首,司業為輔,下設博士與助教。

學宮初創時,規格低於原本的國子監,同國子監下設的太學、國子學等分支同級。

但其後學宮漸漸升格,開始同大唐國子監並立。

自創立以來,祭酒便是隴外蕭族二郎蕭春暉。

設司業一職時,最初是世族出身的官員擔任,正是方嶽的一位族叔。

教授儒學的方嶽,教授道學的藺山,以及來自天龍寺教授佛學的高僧等,皆為學宮博士。

如今方嶽修成上三天修為,取代同姓方的族叔,成為學宮新的司業。

這基本上標誌著他將成為蕭春暉的接班人,當前作為過渡和蕭春暉的助手,先熟悉狀況。

蕭春暉已入朝堂正式開始參知政事,學宮這邊大量事務便漸漸開始由方嶽接手。

再過一段時間,相信便是蕭春暉卸去原先職司,由方嶽正式成為第二任學宮祭酒。

“都說蕭將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但她兄長蕭祭酒,更內斂啊。”

雷俊同元墨白聊到這裡,忽然笑起來:“除了當年隴外蕭族出事,他們兄妹初入朝堂時驚鴻一現外,這位蕭祭酒便再沒動靜了。”

蕭雪廷平時再低調,但時不時就搞出個大動靜。

蕭春暉近些年來比他妹妹還要更低調得多。

元墨白語氣溫和如常:“平淡是真,未嘗不好,隻是難得。”

雷俊深以為然:“師父說得是。”

………………

此刻的學宮中,蕭春暉正同方嶽對坐。

身材瘦削,俊朗青年模樣的蕭春暉坐在主位,微笑道:“接下來,多辛苦端峰了。”

真實年齡比他小不少的方嶽,外貌看起來倒像中年:“學生不敢當,不過是依著陛下和先生之前布置,繼續施為。”

初入學宮時,方嶽既是教授儒學給學宮學生的教師,同時本人也聽蕭春暉的課,因此在這位同輩兄長麵前常執師生之禮。

蕭春暉糾正過他幾次,方嶽依然故我,反倒讓蕭春暉不好強求。

“先生入政事堂參知政事,乃國之幸事,學宮這邊,學生自當儘力為陛下和先生分憂。”方嶽言道。

蕭春暉:“端峰言重了,我以為在端峰任上,學宮定將迎來更大更快的發展。”

二人再聊幾句教學相關事,方嶽告退。

不過臨行前,他難得猶豫一下,欲言又止。

蕭春暉:“端峰有話不妨直言,你我之間,何須吞吞吐吐?”

方嶽點頭:“先生,學生以為,青彥那邊,是不是再考慮一二?”

蕭春暉:“嗯,我會斟酌。”

“先生想來已有思量,是學生孟浪了。”方嶽當即告退。

蕭春暉送走方嶽,神情微微一動。

這倒是經不起念叨,說誰,誰來。

他和方嶽剛剛談及的孟少傑孟青彥,這時便來求見了。

“先生。”孟少傑向蕭春暉一禮。

“免禮。”蕭春暉微笑:“記得你返鄉探親,這是提前回來了?東宮那邊已經銷假?”

孟少傑恭敬答道:“學生已經去過東宮銷假,當前在東宮尚未領差遣,先特來求見先生。”

說完這句話,他沉默下去。

目光閃動間,似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蕭春暉見狀,不做催促。

好半晌後,孟少傑方才再次開口:“先生,學生此來,有隱情稟報。”

女皇離開新都洛陽,前往舊都長安。

眼下帝京洛陽這邊,便是太子張徽監國。

東宮詹事、侍講等人當前自然仍是不動的。

倒是上官正清、葉嵩等伴讀小夥伴,先領個低等級的職司,跟在張徽身邊充當助手。

孟少傑,同樣在其中。

不過當下的東宮伴讀數量已經不少,孟少傑在其中不論修為還是參知政事的能力都不出眾,泯然眾人。

這自然是難得資曆。

隻是孟少傑本人亦不熱衷於朝堂。

雖然同太子張徽私交甚好,但張徽當前監國,事關重大,孟少傑自問能力幫不上忙,便沒熱情往前湊。

不往太子身前湊,安全護衛方麵的關係便小了許多。

孟少傑便禁不住又想起當日那方詭異的蒼白宇宙,想起自己那次奇遇,想起“計都”。

如果不對太子張徽的安危構成威脅,不牽連自己的親人,那孟少傑便有些心動了。

他沒多少可失去的東西……

原本孟少傑還有頗多顧慮。

哪曾想,女皇移駕長安,太子張徽監國提前登上舞台。

國之巨變的同時,攪皺一池春水,波及無數小人物的命運。

孟少傑便在其中。

返鄉探親一趟,再回來時,居然很多事都已經不一樣了。

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幫自己減少顧慮。

既如此,計都,這個機會,或許可以搏一搏?

終究還是年輕人心氣的孟少傑,難免心動。

不過心動不是衝動,孟少傑仍然沒有直接就要闖一闖未知的世界。

仔細思量之後,他選擇先來見蕭春暉。

開了口,孟少傑就不做保留,將此前自己遭遇的離奇事,以及那方蒼白宇宙星空的存在,都一口氣全部告訴蕭春暉。

也包括除他以外,那裡還有一個羅睺的消息。

蕭春暉靜靜聽著,隻偶爾插言問上一句。

在孟少傑將所有自己知道的事都一股腦講完後,蕭春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眉沉思起來。

孟少傑忐忑不安,看著麵前的蕭春暉。

從外貌上來說,對方看上去也如二、三十歲間的青年一般。

但相較於前幾年,近期蕭春暉麵容雖仍年輕,但兩鬢開始出現斑白,星霜點點。

其神情始終沉靜寧定,雖然沒有開口,但不會令孟少傑感到壓抑,反而受其感染,心情漸漸放鬆下來。

良久後,蕭春暉微微一笑:“青彥,你自己怎麼想?”

孟少傑聞言,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好在對麵蕭春暉笑笑:“真是明槍暗箭亦無妨,大唐每天不知要經曆多少,何況,不一定是。”

孟少傑深吸一口氣後,輕聲道:“學生……學生有些心動。”

蕭春暉:“既然心動,那不妨一試。”

孟少傑有些驚訝地抬頭。

“這是你自己的機緣,取舍與否,當然要你自己拿主意。”蕭春暉言道:“你今日告訴我,安全方麵,我會儘量設法為你周全,但世事難料,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敢保證十足十的安全。”

他笑笑:“雖然對方身份神秘,但不一定就是大唐之敵,何況敵友常常變化,焉知彼此沒有合作來往之時?你居於中間,不必心憂。”

孟少傑挺直身體:“是,學生明白!”

他回過神來,又馬上朝蕭春暉一禮:“學生謝先生照拂。”

孟少傑有些慚愧:“學生,學生魯鈍,愧對先生教誨,學問不見長進,如今又心向捷徑,學生,學生……”

蕭春暉看著如此模樣的孟少傑,反而微微沉默,然後溫聲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青彥何須妄自菲薄,有些時候有些人才乾不顯,多隻是身處位置、環境不對。”

他看著孟少傑:“那神秘人跟你說無心插柳柳成蔭,正對應你當下情況,言外之意指點你換條路走,這件事,你自己又怎麼看?”

孟少傑一怔:“學生也有想過轉修經學之外的神射或詠誦,但……感覺更不得要領。”

蕭春暉:“其實,是有的,隻不過當前此路不顯,但卻極適合你,我相信你在這條路上會有所成就。

之所以先前不話與你知,並非藏私,隻是要走這條道路,待你年長些,心思更定些後,走起來會更順。

早早說與你聽,反不利於你修心。”

陛下,有些話,我隻能提前給他說了。

但不管怎樣,您的地裡都要長出彆人家的莊稼了……蕭祭酒暗地裡搖頭。

孟少傑聽後,神情驚訝。

蕭春暉取了紙筆,寫下一字,然後卻將紙封入信內,再交給孟少傑:“你先不忙打開看,上古道家符籙派傳承相關之物,陛下那裡倒是有,我請旨後調出給你,你可獻給那神秘人。”

孟少傑一驚:“先生……”

“既然會有獎勵,你不妨請教一下,看這位朋友會如何答你,然後再兩相對照,選你自己想走的路。”蕭春暉微笑。

孟少傑看著手上信封,深吸口氣:“是,先生!”

幾日後,龍虎山上天師府中。

正在打磨大周天玉的雷俊,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他心神沉入天書暗麵宇宙內。

羅睺康明尚無回音。

計都孟少傑卻再現,提及偶然發現一件靈物,或許同上古符籙派傳承相關,向雷俊請教如何獻上此寶。

同時,也向雷俊請教,什麼樣的修行之道,才最適合自己。

雷俊見狀,微微挑眉。

孟少傑有什麼決定,他都不奇怪。

但孟少傑這麼快就就找到相關靈物,就有點不尋常。

雖說這年輕人運氣也挺好……

參照其性格作風,或許他直接向上稟報了?

那不知道官方是打著一定要把神秘人真麵目揪出來的打算,還是僅僅淺嘗輒止的試探?

雷俊對此倒不是很在意。

當初認得是孟少傑時,他就對此有心理準備,亦不介意。

這段時間,結合他對孟少傑的了解以及藺山從學宮那邊傳來的孟少傑等學生相關信息和經曆,雷俊對孟少傑的問題,還真有些思路。

因為涉及神魂深處的層麵,所以借助天書暗麵,雷俊在這方麵對孟少傑的了解,遠在許多人之上,甚至在孟少傑本人之上。

這年輕人的神魂天資乃至悟性其實極高,但他不是如雷俊、許元貞、唐曉棠一般的全才。

而是某個單方麵的專才。

但對於當前儒家三脈修行來說,都不特彆貼合孟少傑。

此子性情溫和但堅韌,耐得住性子,做事細致,善於歸納總結的同時,還常能聯係發掘其他人忽視的細節,神魂聚散變化,對時間和空間都非常敏感,擅一心多用,交叉演進。

詠誦一脈修士靈感才華橫溢和對天地自然的感知溝通,非他所長。

這年輕人雖然對文字信息的觸覺非常靈敏,對靜態事物細節的洞察非常敏銳,但缺乏儒家神射一脈對動態事物,對世間萬象的洞察力。

同時他肉身單薄,亦不足以支撐神射一脈修行所需。

這讓他走儒家經學一脈修行,多少也受些限製。

但本身優勢至少讓他修習經學比神射、詠誦來得適合。

隻是經學修士最需要釋經解讀方麵的才能,孟少傑不是特彆出眾。

所以最終整體表現就是,天賦有,也能說一句夠用,但比上不足。

最適合他的道路,雷俊認為,是經學的一個分支。

這分支本已存在,但沒有真正彆具一格。

可是,對這年輕人來講,反倒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化身計都的孟少傑,緊張地等待回訊。

他麵前忽然再次有光嵐字幕出現。

這次隻有簡單兩個字,但看得孟少傑直發愣。

再從雷俊這裡得到獻寶地址後,孟少傑心神從暗麵星空宇宙退出,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直到抬眼看見蕭春暉清俊的麵龐,孟少傑才猛地一醒:“先生……”

蕭春暉微笑,隻是指了指對方手中信封。

孟少傑這時也起了好奇之心,從信封裡,取出信紙,紙上隻有一個字。

年輕書生看了後,不禁有些出神。

蕭春暉紙上寫了一個字:

史。

暗麵宇宙星空中,雷俊給了計都兩字做回答:

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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