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丫扒著門框,好奇的看著今日的客人。
往日的那些來客,受著熱浪一噴,就已滿頭大汗,忙不迭的出去了,但今天這位挑挑揀揀、待了好久,卻依舊神色如常。
更奇怪的,阿爺拿著都費勁的鐵疙瘩,這位客人卻能隨意拿起,輕鬆自如。
不過,他一連看了十幾個,都不滿意。
“不行,不能疏導氣血。”
這位年輕客人,自然就是陳淵了,他來到隴城,潛修三日,就滿城遊逛,尋找鐵鋪、匠鋪、匠人,但結果卻不儘人意。
眼前這家,是聽另外一家鐵鋪推薦,說眼前這位劉老漢曾打造過修士用的兵器,這才一路找來。
但等陳淵將鋪子裡裡外外都逛了一遍後,卻見不到滿意的精鋼。
“客官,你要找的東西,某家這裡沒有,能疏導血氣的精鋼,不是一般的東西,有錢都未必能買到。”劉老漢搖搖頭,看出了點東西,“某家曾被定宇觀的老神仙邀請,給人打造過丹爐,當時用的精鋼,就是能疏導氣血的導氣鋼!”
“定宇觀的老神仙?”陳淵記下了這個稱呼,遂問:“那種精鋼叫什麼名字?”
劉老漢道:“用了三四種,某家隻記得兩種,一個叫血鋼,一種叫黑羽鋼。”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客官,你想找導氣精鋼,不如去定宇觀!最近正值春祭,觀中也有大宴,很是熱鬨,還有人擺攤互市,說不定就有客官你需要的。”
“多謝。”
陳淵得了消息,問了詳細地址,拱拱手就走了。
過了一會,有個瘦削、駝著背的小廝溜進來,問道:“劉叔,方才那人想買導氣鋼?怎麼不把我家幫主的路子說給他?”
劉老漢眉頭一皺,道:“我家是做正經生意的,哪能讓人去那種地方,去去去,莫在此多言。”
小廝也不反駁,笑眯眯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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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離了鐵鋪,到了一處街角,忽然停下腳步。
“出來吧。”
很快,瘦削的駝背小廝走了出來,笑道:“公子好耳力。”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陳淵,見陳淵的相貌平平無奇,但身上卻有一點貴氣——陳淵出門的時候做了易容,奈何本質出眾,一時還遮掩不住。
陳淵也不接話,隻道:“說吧,為何跟蹤我,若說不出什麼理由,彆看你年紀小,一樣也要受懲。”
“公子說笑了,小人是來給您解憂愁的!”小廝露出了神秘笑容,“聽說您要找導氣鋼?我這有個渠道,公子有沒有興趣?”
“我不喜歡被人吊胃口。”陳淵搖搖頭,認真說道:“最好彆一口一個反問,聽不慣。”
小廝頓覺一陣壓抑,心頭莫名生出慌亂,趕緊道:“城南沙幫!我們沙幫有導氣鋼,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多好物!您到了城南,隨便問個人,沒有不知道沙幫的。”
小廝說著說著,露出討好的笑容:“您到時彆忘了,是小人葛羅拓為您引薦的。”
這小廝說完,拔腿就走,片刻都不敢多待。
“城南沙幫……”
陳淵咀嚼著這個名字,轉頭就去了城北。
定宇觀,就位於城北的街坊鬨市中,按說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道觀卻占地不小。
離著老遠,陳淵就看到了高高低低的連綿屋舍和大殿。
道觀大門洞開,來往之人不絕,裡麵熱鬨非凡,真如劉老漢所說,在舉行什麼慶典。
陳淵也不管其他,徑直來到正殿,看著神案上的泥塑和“造化道君”的名牌,略作思索,拿出了一塊金餅子,扔進功德箱。
他幾百年的修行經驗告訴他,當來到一處陌生之地,想要和人打成一片,花錢是最為迅速的不二法門。
果然,很快就有一名頭發花白、帶著頭巾的老道士過來致謝。
陳淵也不繞圈子,提出了要求。
“施主想尋導氣鋼?”老道士有些意外,但看了一眼功德箱,就道:“請隨貧道來。”
他帶著陳淵從正殿後門走出去,到了後院中。
這裡也有不少人,多數穿著道袍,氣質、模樣各異,或兩兩對坐,前麵擺著棋盤,或幾人聚在一起論道長短。
陳淵耳力不錯,聽得了幾人正在探討某種符籙效用,便猜出來這後院聚集著的,都是身具神念的修士!
粗略一看,足有三十人。
“這個世界的修士,都是天賦起家,後天無法修成,這裡能聚集這麼多人,這個定宇觀不簡單啊。”
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領路的老道士道:“施主是第一次過來吧,定宇觀在整個西北修行界,都很有名氣,是許多散修用來互市的場所。”
修士互市之地啊,真是令人懷念,當年我幾次被人追蹤……
陳淵追憶當年,但旋即就明白過來,為何老道士這麼乾脆的就領著自己進來,敢情是這些並非隱秘,隻要在西北待得時間夠長,早晚會知道的。
繞過了一座假山,便有一座石亭,有二人坐於其中,似在對弈。
但以陳淵的耳力,隔著老遠,就聽到了爭論聲——
“……這決計是不可能的,莫說是西北,放眼天下,能煉成此丹的也是鳳毛麟角!也就是神庭開府的盛事,才能引來煉丹宗師,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這話貧道就不愛聽了,你想給神庭捧臭腳也就算了,貧道好心給你出謀劃策,你倒好,看低咱們西北之人?要我說,西北還是有能人的,隻是過去不曾顯露,君豈不聞,橫空出世的摧山君陳深?他可是大戰了十八路神庭追軍,生生逼得赫城封城的狠人!”
陳淵聞言一愣。
摧山君,陳深?
十八路追軍?
赫城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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