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功!”
蘇拉姑則乾脆許多,她站在龍椅右側,居高臨下的俯視陳淵,眼中沒有意外與忌憚,隻有痛恨與殺意。
“老婆子我探查承仙樓殘骸的時候,就察覺到有諸多心劫爆發的跡象!金丹修士與人對敵,道心動搖、崩潰,陷入心劫,並非不可能的,但一次一個也就罷了!若是多個,乃至每個都是如此!可就有問題!”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你該是修煉了魔功!能引人入魔!”
伴隨著她的厲聲嗬斥,整個人筋肉膨脹,霎時間化作虎背熊腰,連聲音都變粗了很多,更有一股凶猛殺意凝為實質,與靈氣相合,朝陳淵呼嘯而來!
這殺意靈氣還與話語相合,並不攻伐肉身筋骨,而是要滲入心中!
難怪能看出心魔劫的蹤跡,這老嫗修煉的,是某種煉心煉體的法門!
陳淵心有明悟,抬起手一彈,便將那聲波彈飛,而後淡淡說道:“你等修行的功法,要曆練道心,勘破心劫,如若不然,就會遭遇反噬。但所謂的心劫,其實是過往雜念、私心、私欲,被引出爆發,吞噬道心,與旁人何乾?真正道心堅定的人,縱然沉浸虛幻,也不會沉淪、沉溺,更不會分不清真假、虛實,本該駕馭心魔,卻為心魔侵蝕,說明本身就修行得不到家。”
“一派胡言!”蘇拉姑悶哼一聲,怒意更勝,捂住了胸口,就要出手,卻為黃荊攔住。
“年輕人,你才經曆過多少?”黃荊看著陳淵,語氣滄桑:“你現在功法玄妙,功力高深,但很多事不光看修為,我的年歲該是大你不少,便傳授你一些人生經驗。得意之時,莫要狂妄,忘乎所以,那失意之時,才不會一蹶不振、萬劫不複!”
“你的人生經驗如果有用,現在應該是坐在宗門之內,稱尊做祖,而不是屈身於皇室大內,做個護國供奉。”陳淵微微眯眼,金睛訣一掃,就看出了對方的根底,“你如今精元衰敗,氣血退轉,全靠著一顆金丹支撐著衰敗之身,根本就是前行無望、道途斷絕了。求道失敗之人,哪有臉麵給我指點?”
“豎子!”
黃荊道心震顫,心裡一陣刺痛,忍不住捂住胸口,勃然大怒,若不是幾百年的涵養功夫,怕是已經忍不住出手!
即便如此,隨著蘇拉姑和黃荊先後暴怒,殿中氣氛越發凝重!
陳淵更是隱約察覺到,從地底深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正緩慢滲出,令自己心神震顫!
事實上,從他入了此殿,便發覺被人氣機鎖定,隻要稍有破綻,就要迎來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
“虛言子道長。”
正在這個時,那自陳淵到來,便始終沉默的藏銘國主忽然開口了:“原本在你過來之前,朕還在想著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因狂妄過度,才會自投羅網,但聽你的談吐、言語,分明是有著大智慧!朕,自來都佩服有大智慧之人!或許,吾等之間的恩怨,可以談一談。”
陳淵看向他,便道:“不錯,與聰明人能省去許多功夫,瑾茹王無緣無故的來算計我,更給我扣了個帽子,用心歹毒,這件事必須要有個說法。”
“說法?”藏銘國主搖了搖頭,“道長怕是理解有誤,朕那兒子行事是荒唐了一些,但他人已經死了,還是被道長所殺,所以真正要有交代的,不是朕,而是道長你!”
“哦?”陳淵眯起眼睛,“你想怎麼辦?”
“其實很簡單,誅殺親王,這在任何時候都是大罪,但道長身具大能,在修行之道上必有作為,朕既不想與你交惡,也不忍心見著道長道途崩毀,所以不如吾等各退一步,道長你昭告天下,加入藏銘供奉閣,為朕與子孫奔走百年,朕則不再追究你殺死瑾茹王一事。”
藏銘國主說完這些,坐在龍椅上,語氣平淡的問道:“你意下如何?”
陳淵歎了口氣,頗為遺憾的看著對方,搖了搖頭:“可惜,可惜……”
藏銘國主淡淡問道:“可惜什麼?難道我堂堂藏銘之主,望藏之君,還不能得道長效力!”
“小心!”
突然!
黃荊神色劇變,猛地一步跨到龍椅前麵,身上泛起銀白光澤,仿佛瞬間變成了精鐵所鑄之法寶人,擋在前麵!
當!
下一刻,黑白劍氣直接刺在他的身上!
扭曲漣漪在精鐵身軀的表麵蕩漾,強橫勁力灌入其體內!
黃荊慘叫一聲,一下子就被擊飛出去!
但下一刻,藏銘國主冷冷一笑,吐出一句話來:“以朕之名,萬民來助!”
整個皇宮轟然一震,仿佛有萬千黎民在齊聲呼喊!
伴隨著點點晶瑩之光,層層疊疊的陣圖出現在宮殿各處!
一部分陣圖聚於黃荊身上,修補他的身軀損傷,灌輸洶湧氣血與真元,一部分則化作一層一層的屏障,將龍椅上的藏銘國主籠罩其中,還有一部分則朝著陳淵落下,像是一道道枷鎖,要將他纏繞!
無數萬民之言、香火之念、神力光輝自陣圖中迸射出來!
“萬千黎民大陣!沒想到,我等能親眼見得此陣神威!”
殿外,匆忙趕來的黃公公、袁將軍見得這一幕,一時興奮莫名,有種見證曆史的感覺!
一瞬間,仿佛有幾十名、上百名中品神靈在齊齊出手,運轉神道法訣,其念整齊,隻有一念——
鎮!
仿佛無窮無儘的人道低語,縈繞在陳淵耳邊,順著耳道,朝他的心裡鑽去,要亂其心念,動搖道心,引發心劫!
“這就是藏銘國的依仗?萬民心念的寄托?居然是人間神國、國朝神道的路數!不對,這力量是自遍布宮殿各處的陣圖中傳出,不是地底深處那個令我忌憚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