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啊!”
陳淵並未要求昆侖秉立刻過去,留給他一個“安神靜心”的時間,等陳淵離去之後,兩個老者抓住這點大做文章,總算是為自家少主爭取到了空間與時間,能沉澱下來,理清思路。
可這一靜下來,回憶前事,卻越發覺得局麵艱難,根本無從破局!
“問題是此人手段,比那海寇頭子要玄妙高超太多了!至少也是個金丹有成的煉氣大修士!吾等身在海上,插翅難飛啊!”富態老者唉聲歎氣,越想越是沮喪,“老仆無用,無法護衛少主周全!”
昆侖秉搖搖頭,道:“鄭老何必妄自菲薄?若非你與田老拚死護衛,自小撫養,我焉能活到今日?”
這時,艙門開啟。
屋中兩人一驚,見來者是那枯瘦老者,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那富態的鄭老慌忙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這枯瘦的田老搖搖頭,沉聲道:“那人手段高深莫測,所有海寇都被定住,連船上損毀之處,都被凝固,所以修繕甚快,甚至無需廢棄艙室,其術法之玄妙,實在匪夷所思!便是宮中的幾位大修士,也做不到如此,我懷疑……”
鄭老臉色灰暗,已明其意。
昆侖秉打斷二人,道:“何必為此煩擾?那位前輩舉止有度,出手雷霆,卻善惡分明。以他的本事,就算此船沉了,也不虞有損,完全可以坐視不理,卻還是在危急關頭出麵,救了一船之人。這些人本因我而遭厄,若真的罹難,乃是我的罪業。那位前輩出麵化解,其實於我有恩,便有所需,也是應該的。”
二老聽著,欲言又止。
昆侖秉擺擺手,努力擠出笑容:“況且,這也未必是壞事,當初托庇於瑾茹王,也算與虎謀皮,每每勾心鬥角,方有一處落腳之地,而今這位前輩,至少修為高超、而且不似惡人,若能得其護持,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唉!”
聽出了少主話中的安慰之意,鄭老歎道:“還是吾等無能,才讓少主輾轉各處、寄人籬下,即便如此,還朝不保夕。”
嘩啦!
正說著,船艙一震,再次前行。
那來襲的海寇船,也降了黑旗,隨同前行。
前方,卻是一處奇異之地,像是有人畫了一條延伸到天邊的橫線。
線的這一頭,雖也海浪湍急,卻略顯平和,而另一邊,卻是風高浪急,濤聲洶湧!
.
.
另一邊。
衣衫濕透了的馬代,敲響了陳淵的房門。
“上人,咱們馬上就要入急濤陣了。托您的福,船體斷裂處都已加固,若非您以仙法定住了海浪,令吾等能快速修補,那就真個不妙了。不過,船體情況,不利遠航,得靠岸大修。因距離關係也不好返航,隻能前行,在急濤陣內的邊緣地帶,有一座小島,名喚‘永攜’,小人想在那停靠修整,還望上人準許。”
陳淵笑道:“你是一船之長,我於航海一竅不通,自是由你安排。”
馬代鬆了口氣,又說了些恭敬奉承的話,這才退去。
幾息後,船體顛簸,處處皆有嘎吱聲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窗外的一道道驚濤駭浪中,更夾雜著濃烈的靈氣。
眯眼探查片刻,陳淵便衝玉玲瓏問道:“海洋本就凶猛如獸,處處凶險,為何還要在其中布陣?”他之前諸多問題,已然暴露許多,便沒了顧慮,想問就問。
玉玲瓏也似乎習以為常,從容回答道:“正因海洋凶險,尤其是這鼎元小界,原本遠離本部洲,海中遍布凶獸,宛如千萬年前的蠻荒。那舊修遷徙過來時,有幾千萬凡人相隨,最初有大宗引領,可分散各個島嶼,但後來獨自出海,多喪生於凶獸口中,於是當時幾位宗門大能聯手定下急濤陣!鎮住了海底凶獸!至於這驚濤駭浪,隻是附帶罷了,相比於原本的凶險,隻要準備妥當,可是安全太多了。”
“原來如此。”
陳淵點點頭,以他的經驗來看,此言固然不假,但恐怕隻是原因之一,以修行之人的性子來看,此陣或許還有其他用處。
他正想著,忽的心念跳動,察覺到了香火寄托之念,但並非加諸於自身的。
神念一掃,就發現那船老大馬代,正領著一群人,在海浪四濺的甲板上,正一同跪拜磕頭,口中念念有詞。
“望龍王保佑!願龍王使吾等平安!”
跟著,就有兩個赤裸上身的壯漢,端著一盆亮閃閃的物件,倒入海中。
“見海拜龍麼?”
陳淵自然想到了那位龍宮世子。
“不知那位龍王,是真修,還是真神。”
咚咚咚。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聲音傳了進來——
“亡國人昆侖秉,求見前輩。”
.
.
“見過仙翁。”
幾乎在同一時間,嫋嫋雲霧深處,白鶴童子收攏翅膀,落地成人,拱手行禮:“這次可不是小子不儘力,而是那好些個人都死了,所以請帖最後隻送出了三份。”接著壓低了聲音,“那位虛言子道長並未接帖,說是並無興趣……”
猶豫了一下,他又道:“仙翁,那位道長看著甚是凶惡,還招惹了不少事端,他既不願過來,說不定是好事。”
“你這小小頑童,懂個什麼?”那模糊身影逐漸飄散,蒼老之聲越發飄渺,“此人於劫數之日前現身,而後老夫推算所得之劫難日竟無疾而終,說不定,他正是此中關鍵!況且,此次仙府之宴,亦是傳承之祭,如此人物,焉能不請?不過,他不接帖,也是他的一次劫難,來了老夫的宴席,老夫還能為他擋一次災厄,既不願來,便隻能自己麵對了,可惜,可惜……”
白鶴童子聞言,長鬆一口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