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殘屍之前。
“此身之主既已湮滅,這具殘存之身的根基便就不在,崩毀隕滅也是應有之事。”
收回目光,陳淵淡淡說著。
老龍卻臉色驟變,急道:“可那鼎元一界,可是依托於此人……”話到一半,他忽然住嘴,轉頭看向綠袍怪客。
後者眉頭緊鎖,疑惑著道:“此身之主湮滅?此話何意?”
他本能的察覺到這事背後藏著莫大牽連!
“都不要急。”陳淵的目光掃過麵前兩人,目光停留在老龍身上,“事情要一件一件的來處理,就算想要解決當下的問題,也得先明白來龍去脈,如此方可對症下藥,否則的話,縱有手段,也隻是一廂情願。”
“俺明白了。”老龍壓下心中不安,問道:“上仙要問的,可是這勾陳往事?俺這記憶,原本因著那偽仙之故,有許多變化與扭曲之處,現在都一一恢複過來。話說回來,俺老龍自打一開始,就對他警惕,否則也不會被他吞了,落入鼎元!”
“這就是了,隨著其人湮滅,因他而存的種種扭曲、布局,都會逐漸消弭、恢複。”說到這,陳淵又看了那具殘屍一眼,注意到正有細密的、微弱的裂痕,正在各處顯現,不過幅度不快。
按著這般進度,此身要徹底崩毀,其實還得再過幾年。
不過,考慮到這裡麵牽扯著一個承載了千萬生靈的界域,幾年時間又太過短暫。
“但如果這個戴麵具的說得都是真的,鼎元之外的勾陳,其實也已荒蕪,甚至近乎破敗,算不得洞天界域了,就算從此身掙脫出來,麵對勾陳局麵,也未必就是個長久之路。”
雖說造成今日局麵的,是過去的仙人、天魔種下的苦果,鼎元從一開始就是邪氣仙給自己準備的大補丸,但若沒有陳淵出現,大概不會這麼快就步入衰亡。
這就是因果。
更不要說,他那死而不僵的徒弟,還在旗山道上修行呢。
“所以,還是得做些什麼,省得日後重渡合道劫時留下隱患。”
一念至此,陳淵順勢坐定,正式詢問起勾陳的過往曆史。
有老龍為引,又有那綠袍怪客在旁,陳淵左右盤問,將二人之言相互印證、對比,漸漸將勾陳之事的原貌梳理清楚了。
按著綠袍怪客的說法,這勾陳界,自古以來,便以黃龍宮為尊。
傳聞中,那黃龍宮的創派祖師,便是黃龍大尊,但即便在勾陳修士的口中,也已是上古神話一般的人物了。
有的說他乃是黃龍得道,掃平了遠古荒涼,塑造了後世局麵;
有的說他乃是瑞獸麒麟,先天而生,生而近神,又領悟了玄妙法門,成為一代尊者法祖;
有的說他乃是凡人得了神獸之血,從而開辟道路,煉氣修真,最終化身為龍,破碎虛空。
“有關黃龍大尊的傳說有許多,更有諸多版本,過去勾陳不曾衰敗、荒涼時,吾等修士是不允許輕易提起,否則幾個脫胎自黃龍宮的宗門,便會找上門來,加以懲戒。”綠袍怪客說到這,還頓了頓,補充道:“黃龍宮早就衰敗,但因天下道統……原本的天下道統,皆出於黃龍大尊,甚至我等的血脈源頭,也能追溯到黃龍宗室,因此後世大宗大派,幾乎都與黃龍宮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老龍聽到這,冷哼一聲,便道:“哼哼,黃龍宮又如何?他黃龍宮為何會衰敗?還不是當年我家主人崛起,黃龍宮妒賢嫉能,各種打壓,最終惹惱了主人,被殺上門去,因此衰敗!”
“你……”綠袍怪客麵露詫異。
“閒話少說,說正事。”陳淵打斷了兩人,“關於黃龍宮、黃龍大尊,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可還記得,在過去的曆史片段中,那火鳳曾說過,蘊靈仙、邪氣仙不顧一切的大戰,造成了損毀,等黃龍大尊歸來,不會輕饒兩人。
這簡單一句,再結合綠袍怪客的說辭,透露出了不少關鍵信息——
其一,黃龍大尊是真實存在的;
其二,黃龍大尊的道行境界該在兩個真仙之上;
其三,火鳳與黃龍宮或許有關係。
當然,陳淵同樣曾在前往仙府時,窺見了與造化道祖有關的片段,也從側麵印證了,那位疑似自神藏中走出的一方道祖,即便在這勾陳界,也著實是做下了潑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