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四散,屋舍崩塌。
雲層之中,一頭巨大的蝙蝠被吹得天旋地轉,慘呼連連,全身上下被紅色的光輝碎片劃出了一道道口子,冒著白氣。
但這大妖都來不及探查自身傷勢,便一臉慌張的匆忙奔逃,甚至都顧不上隱匿身形,倉皇至極!
“有妖?”
不過,城中的巡查也好、修士也罷,此刻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座華麗樓閣上,哪怕見著妖類在城中跨空而行,都不願意多分精力關注。
轟隆隆!
此刻,小半邊的晶玉滿堂樓緩緩崩塌!
樓中的許多人,即便心頭震撼,但在本能的驅使下,還是匆忙的朝外麵奔跑,一邊跑,還一邊看。
嗖嗖嗖——
這時,幾道華光自蒼穹墜落,直指陳淵!
更有繁雜的陣圖紋路在雲霧間若隱若現!
“是護城之陣!”
但下一刻,陳淵將袖一張,便將諸多華光儘數收攏,再一甩,華光化作強風,直吹出去,將將那天上的雲霧都一並撕開,瞬間鎮住了蠢蠢欲動的大陣!
他收回目光,看向手中俘虜。
“怎……怎麼會……”
紅燈真人渾身顫抖,一身傲世天下的修為法力,已儘數被封禁在體內,連帶著肉身都顯得孱弱了許多,被冷風一吹,就打起寒顫。
不過,比起身上的不適,他心中的驚駭更甚!
回憶著最後那一道撕裂了虛實、直指道心,將自己的一切靈光、真火、法力儘數破滅的劍光,他心底的一個念頭鑽了出來。
麵前這個白發修士,與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逐漸重疊在一起。
“難道你真的是……”
嘩啦!
順勢一抖,便卸了紅燈真人全身的勁力,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後,陳淵輕笑道:“莫要問我,該是我來問你。”
隨即,提著此人,淩空邁步,竟是要就此離開。
而他這一走動,也把那些個震驚之人都驚醒過來,可心頭的驚駭卻是有增無減!驚駭之下,腦袋被人用鐵錘反複敲打了一樣!
“我……我是否眼花了?”
地上,羽墨寒艱難起身,抬頭看著這一幕,心裡一陣紛亂,幾疑身在夢中。
“薑師兄交代時,隻說此人手段不凡,或有煉神之能,但現在這差距未免太大了一點吧!?”
“這是被擒拿鎮壓了?”
坐在雲團上的少年修士瞪大了眼睛,回頭問著紫衣師叔:“紅燈那廝固然可恨,但到底是返虛祖師,這前後才幾息的時間,被抓入了那團紅花裡麵,等花瓣展開,便落敗被擒?他連逃遁都逃不了?”
後麵,位於同一個房間裡的同伴,更是道:“這怕是要至少高上一個境界嗎?但是比返虛還高的,那豈不是煉虛?但如此一鳴驚人,世間安有默默無聞的煉虛?”
他那師叔同樣是目瞪口呆,但緊接著眼中忽然升起一絲希冀:“這人的模樣這般相似,莫非真是師祖再世?”
一念至此,他當即反應過來:“快!我等速速上前……”
可惜,有人比他的反應更快——
伴隨著一道道劍光、靈光、金光自遠處飛來,轉眼將陳淵團團圍住,跟著就光輝散去,露出一個個勁裝修士。
他們與尋常修士不同,穿的既不是道袍,亦不是常服,而是近似於兵卒裝扮的軟甲,那軟甲表麵,更有星星點點的晶瑩,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鱗片鑲嵌。
望海城巡查!
這些個巡查,多數就是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在晉升無望後,被宗門以煉製道兵的法門強行拔高境界,每一個至少都是假丹之境,更習了合擊之陣,五人成陣便力壓金丹,十五人以上,甚至能和化神纏鬥個盞茶時間。
在過去,他們有許多驚人的戰績!
至於再往上……
“這不是胡鬨嗎!?這等人物,是巡查隊的人能對付的?”
搖搖欲墜的樓上,那個豹頭環眼的虯須漢子,一見這些門中巡查將陳淵圍起,立刻皺眉道:“連紅燈都隻是幾息之間,就落入此人手中,咱們望海宮的一眾巡查上去能有什麼用?況且,這樣的人,是吾等能招惹的?還不速速退去!”
到了後麵,他的臉色一變再變,本來隻是提醒身邊的於汾,想讓於汾出麵製止,結果於汾卻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外麵,愣是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他隻能恨恨的低罵一句,隨即邁步上前,就要阻止那群腦袋僵硬了的外門弟子。
可不等他真個出聲,便見陳淵隻是微微前行,圍著他的一眾巡查,便一哄而散,爭先恐後的奔逃!
頓時,虯須男子也突然明白了。
“是了,他們也不是傻子,第一時間因為慣性而過去圍困,但又不是傻子,不知道害怕?會和這樣的人碰撞?”
話雖如此,可等他看著那些巡查修士們一個個讓出路,瑟瑟發抖的注視著陳淵遠離,依舊是後怕不已。
但就在此時。
“閣下來我望海宮的地盤,將我望海宮的客人擄走,未免有些太過了!還是留下來吧!”
話音落下,那天上忽的一陣雷霆聲響,電光彙聚,接著凝聚出一道巍峨身影,虛虛實實,如山般高聳,似水流般變幻,而後一手落下,就是滾滾海浪之聲!
四周的靈氣因此激蕩,八方的地脈隨之震顫!
那手中有無邊海洋之景,與護城大陣相合,侵蝕四方,籠罩陳淵頭頂,仿佛要化作一片汪洋,讓陳淵無論往哪個方向前行,都掙脫不出這片海洋!
“是宗主出手了!”
“七海冥冥大手印!是宗主的傳承神通之法!”
“此法借大陣施展,有化虛為實之效,近似於煉虛,一旦被此掌籠罩,便像是墜入無邊海洋之中,逃無可逃,戰無可戰!”
四周的望海宮弟子,連帶著城中的諸多局麵見著這一幕,紛紛驚呼,隨即心中驚懼稍減,精神略有振奮。
但下一刻,陳淵輕笑一聲,抬起手同樣朝著天上印去了一掌!
星空湧動,化作手印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