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眼見來人,青雲君一下警惕,隨即身若遊魚,翻轉間便護在了易明鈺兩人身前,警惕的看著來者。
同時,獅虎君也是渾身一震,勁力貫穿全身,而後傷口收縮,起身而立,直視著來者,道:“你是何人,能找到此處?”
雲羅懷沒有回答,收起折扇,目光掃過兩位大妖,哈哈一笑,道:“一個獅虎串兒,一個青蛇精,修為倒是都不錯,理應就是這餒蘭山中的三位大妖、妖王了吧?聽說你們有意要解封八臂神魔?怎麼又是這一幅淒慘模樣了?還有一個蝙蝠精呢?去了何處?不會就是那個在山中忙忙碌碌,如同走狗般奔走的雲中妖吧?這是,鬨了內訌?以至於,伱等在自家地盤上,成了喪家之犬?”
這等言語一出,立刻就激怒了青雲君,更引出了她心中的不滿與憤怒。
因為雲羅懷近乎說中了!
在青雲君與獅虎君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黑蝠君不知為何,突然激進行事,竟不惜獻祭族群與眾多妖類,提前喚醒魔君,幫助魔君脫困!
等青雲君與獅虎君回過神來,才赫然發現自家族群已是損失慘重不說,那魔君也近乎脫困,甚至降下帷幕,將大半個餒蘭山籠罩、封鎖,將整個山脈視為祭壇,要將裡麵的生靈獻祭!
二妖更是被追的狼狽奔逃,此刻一被說破,青雲君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獅虎君還能勉強維持平靜,他強壓著怒火,低語道:“魔君脫困,布下絕境大陣,人人皆被那妖魔視為祭品,要擒拿吞噬,偏生他在此處占據優勢,又不知煉成了什麼魔功,幾乎能任意拿捏我等,所以,不管你是什麼人,來自何處,現在都不是咱們互鬥的時候!應該……”
“一致對外?”
雲羅懷打斷了對方,麵帶嘲諷笑容:“這是弱者的思維,更說明你等的膽魄、道心,已經被嚇破了!怎麼?你們見過那位魔君了?他現在可還沒有完全脫困,才會布下這樣的陣勢,現在的八臂神魔還在虛弱之中,你等都無從應對,與人聯手又有何用?反而要給我拖後腿!”
“大言不慚!”青雲君眯起眼睛,“彆看你現在說得好聽,等真正見到了那個魔頭,還不知是什麼模樣!”
獅虎君也按耐不住怒意,就道:“既然看不起吾等,又何必過來?山中處處都不安全,有那魔頭的爪牙肆虐巡查,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還請閣下離開!”
“天下何處我不能去?”雲羅懷還是笑著,半點都不給兩個妖王麵子,“況且,我來此處,可不是為了你們這兩個廢物!而是為了他們手裡的東西!”
說話間,他的目光已經落到易明鈺身上,作勢要走過去!
“吼!!!”
獅虎君咆哮一聲,渾身氣血湧動,已是忍不住怒火:“既是如此,那就……”
嗡!
他話未說完,一股龐大、冷冽、強橫的氣勢猛然爆發,直落下來,如大山一樣墜落,壓在獅虎君的身上!
他悲鳴一聲,竟被這股氣勢生生壓倒在地上,壓碎了一片岩石地麵!
“怎麼……怎麼回事!”
獅虎君掙紮著抬起頭,朝這股氣勢爆發的方向看去——
一身藍衣的冷峻男子,自雲羅懷身後緩步走出,緊接著抬手一抓,洶湧的寒氣自四方彙聚,就朝青雲君籠罩過去!
青雲君心頭一跳,隨即吐出長長的、猩紅的舌頭,身子一扭,身影飄忽,轉眼就挪移到了遠處,即便那寒氣彙聚得很快,也沒有將她抓住!
“咦?”冷峻男子神色一變,在他的感知中,這條蛇精竟不是單純的離開,對方的那一扭,仿佛從當下的空間扭了出去,令人無從捕捉!
“有點意思。”
但他也隻是略感意外,指尖一翻!
寒氣憑空炸裂,掀起一陣狂風,直接將扭動著身子朝自己襲來的青雲君吞噬,隨即男子一甩手,青雲君就跌落在地上,身上覆蓋了薄薄一層冰霜,顫顫發抖,已是動彈不得!
“青雲君!”
易明鈺見狀,忍不住驚呼,隨即便強大精神,盤坐著捏起印訣,身上氣血汩汩震顫,全身筋骨顫動不休,開始激發身體潛能。
另一邊。
雲羅懷見著兩妖落地,輕笑道:“下次動手,可得看清楚來人的背景,你這樣沒有背景的妖怪,遇到了人、見到了事,應該想一想能不能動手,會不會惹禍,而不是性子一起,不顧一切!那你這個化形為人,還有什麼意義?要懂得審時度勢,方算個合格的妖人。”
跟著,他看向易明鈺,又搖搖頭:“怎麼?妖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見了我,不行禮也就罷了,還想動手不成?”他揮揮手,衝著冷峻男子道:“給我記下來,洞玄宗弟子易明鈺與大妖勾結、沆瀣一氣!”
易明鈺一愣,隨即麵露怒意:“你以為這樣信口胡說,就能有用?”
“怎麼沒用?我是雲門少主,我雲門的影響力遍及天下!”雲羅懷指了指易明鈺身後的劉宏,笑的很平和:“我等會便殺了此人,但最後傳於天下的,會是你與妖魔勾結,被此人發現端倪,最終是你親手將他斬殺!至此,你便身敗名裂,生不如死,你覺得這個結果如何?”
易明鈺怒不可遏:“將黑的說成白的,將好的貶為惡的,如此無恥行徑,你竟還能說的理直氣壯?”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你根本不懂裡麵的玄機,這天地間的法則到底如何界定,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也是我追求的虛實真假之道!”雲羅懷說著說著,臉上顯現漠然與高傲之色,“夏蟲不可語冰,這些道理你是不會懂得!”
易明鈺渾身氣血震蕩,緩緩起身,雙目如血,醞釀契機,口中道:“你真的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可以指鹿為馬,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哪有什麼悠悠眾口?無非是遍布天下的耳朵和眼睛。”雲羅懷絲毫不慌,“人們能看到什麼、能聽到什麼、能知曉什麼,皆因雲門而變,他們對真正的世界一無所知,所知所學所得雲門皆可乾涉,對他們來說,我告訴他們的,就是真實!”
說到這,他忽然一笑,道:“我知道你道心堅韌,並沒有表現出的那般憤怒,與我說這些其實是拖延時間,激發潛能,但你真以為洞玄宗的那點功法,能扭轉局勢?”
被說破了答案,易明鈺臉色難看起來,本打算暴起動手的念頭也暫時壓了下來。
雲羅懷笑著繼續道:“洞玄宗看著強勢,但之所以能發展起來,是雲門默許,否則焉能如此順利?你今日敢動手,明日洞玄宗就要成東岸公敵!被諸門圍攻,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洞玄宗能擋得住?你身為洞玄弟子,想要害得自己師門破滅?”
說著說著,他忽然話鋒一轉:“聽說你格外崇拜洞玄子?洞玄子渡劫失敗後,還剩下個什麼?大部分事跡都被人篡奪、頂替,也就還剩下個宗門,你要令宗門破滅?”
易明鈺渾身一震,臉色暗淡了許多。
這時候,一個略顯微弱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開山祖師的事跡,真的都被人冒名頂替了?”
麵色蒼白的劉宏,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怔怔的看著麵前幾人,喃喃低語:“吾等所知的,居然都是假的?”
“你等所知,便是受雲門操控的呀!”雲羅懷一聽此言,居然得意的大笑起來,“雲門本就有意要打壓洞玄子陳淵的名望,輕輕鬆鬆的便扭轉了天下人對他的印象,就連他徒孫,再傳也不會例外!”
他看向易明鈺,問道:“知道了嗎?我之所言可不是虛假。”
易明鈺長歎一聲,抬頭道:“你想做什麼?或者說,你想要什麼?”
雲羅懷挑了挑眉毛:“哦?”
“你這些話句句誅心,要打碎我的抵抗意誌,但實際上隻要讓你那個護衛出手,我其實並無勝算!方才激蕩潛能,也不過是想要站著死罷了!但……”易明鈺死死的盯著他,“你是想要瓦解我的意誌,有所圖謀!”
“不錯,不錯。”雲羅懷撫掌而笑,“境界與眼界太低,又居於後起宗門,連你們的開山祖師也不過是個在合道之劫下隕落的修士罷了,沒想到,你還有些思量。不過,你就算明白,又能拒絕嗎?”
“不許你侮辱主人!”
地上,滿身冰霜的青雲君忽然怒吼,潔白的麵容上青筋顯露、浮現鱗片,竟因暴怒,而有了要現原型的跡象!
“主人?”雲羅懷低頭一看,眼中一亮,“你說的主人是洞玄子?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拚死救助這兩人!有趣!實在是有趣!”
“你到底想做什麼!?”易明鈺見雲羅懷似對青雲君有著惡念,立刻開口喝問。
雲羅懷收起笑容,看向易明鈺,指著他手中的水晶骷髏頭:“我要你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