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狂風一吹,原本連綿幾千裡,將大半個山脈都籠罩起來的黑幕片片碎裂!
一片一片的碎片,竟是瞬間化作十二萬九千六百片,隨著狂風飛舞,便朝著各處飄蕩、落下。
每一片碎片中,都蘊含著濃烈的氣息,有許多扭曲之影在變化!
“那黑幕如此詭異,居然這麼簡單就被人給破開了?”
黑幕碎片四散之間,如點點細雨,灑落在山脈各處,滄浪子等人固然是瞪大了眼睛,幾疑身在夢中!
他們費儘心思也不曾打破的屏障,無法穿越的障礙,居然就在他們眼前被徹底破碎了!
一眾弟子將慘叫倒地的三昧真人圍了起來,卻無人敢貿然上前。
因為這位名聲在外的煉神大圓滿修士,此刻正慘叫連連,全身上下鮮血滾滾,更有許多腐蝕黑氣從毛孔中滲出,修為低一點的人隻是碰著這黑氣,便有身心刺痛之感,仿佛自肉身到靈魂,都被人用針紮了一樣!
太快,現在眾人才反應過來
“隻是一個眼神,就重傷了一位大宗宿老!?”
震驚過後,他們又紛紛將目光投向陳淵。
隻是黑幕散亂之間,那股奇異的氣息交纏變化,令那山中的空間被層層帷幕遮擋,與整個世界若即若離,他們一時看不真切!
飄飄忽忽之間,竟有一點輕盈的靈光,從碎片之中散溢開來。
陳淵見之,心中一動,便張開了手,那一點點靈光立刻如同倦鳥投林一般彙聚過來,儘數在他掌中彙聚,旋轉之間,化作一團雲霧!
“本以為還差著一點,暗合天道有缺、人道無滿之理,沒想到這牽扯著時光、空間的大陣,居然還有一部分玄機,要在大幕破碎後方能攝得!”
念頭轉著,陳淵忽然抬起手,朝著幾個方向猛然彈動!
“啊!”
“唔!”
“不好!”
幾聲驚呼之後,幾裡之外的雲霧之中,忽然傳來陣陣驚呼,隨即那一片雲霧破碎,三四道隱匿其中的身影顯露出來,或者狼狽跌落,或者勉強抵擋,還有一人,則是很乾脆的轉身就走!
“海老人?”
“莫閒尊者?”
“靈狐大王?”
有人見得那幾道身影,紛紛驚呼,顯然是辨認出了來者身份!
“三位返虛老祖藏在邊上,卻被……”
轟!
眾人的驚訝還未平息,陳淵手上一變,徒手一抓!
嘎吱!
一道自下方疾馳而來的劍光被他直接捏在掌中!
“哼!”
就聽一聲冷哼,那位一直超然物外的雲門使者麵露冷色,手上捏著印訣:“終於將隱藏著的大魚釣出來了!幾位尊者早就料定,這事後麵肯定有大能插手!不過,你卻是選錯了對手!雲門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變!”
在她說話之間,印訣一變!
那被陳淵握住的劍光猛烈震顫,隨即破碎開來,分化七十二,就要淩空布下大陣!
“你們這些劍修啊,還真是沒有創意,動輒分化飛劍,化作陣法,怎麼?要炫耀你等的飛劍品階、能耐大?”
陳淵輕笑搖頭,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隻是將那手猛地一抓!
嗖嗖嗖!
七十二道劍光一下就脫離了陣法約束,儘朝陳淵掌中彙聚,最終變作一把古樸銅劍,劍脊上一道血槽泛著幽幽光輝!
嘭!嘭!嘭!
銅劍震顫,欲要掙脫,奈何陳淵隻是輕輕一抓,就拿住了劍柄!
“噗!”
那雲門使者猛地口噴鮮血,隨即麵露驚恐之色!
“你你你……”
但下一息,她深吸一口氣,手上印訣一變!
下一刻,此女周身光影閃爍,一道恐怖的氣息從她額間飛出!
狂暴的、混亂的、恐怖的、陰冷的氣息爆發開來,更有一道扭曲黑影鋪天蓋地的擴展開來,轉眼掠過四方,從那一個個陷入震驚還未回過神來的修士周身掠過!
眾人心底的一點雜念、身上的某種特點,都在這一刻被黑影汲取出來,隨即那黑影又快速收縮,在女子手中變成一根針,正要彈出。
啪!
突然,一隻手撕開了她身上的護體光輝,握住了她的手腕!
陳淵明亮的眸子出現在女子眼前,審視著女人手上的漆黑細針。
“大神通寄托之法!”
陳淵一眼觀之,便看出了端倪,這女子本身不過化神修為,但從裡到外、從衣服到飾品皆是法器、法寶,飛劍品階更是可列為極品!
但更重要的是,這女人的識神之中,被外力種下了一顆神通種子,裡麵寄存著一道他人的仙道大神通,令她能汲取自身精華與天地靈氣用以維持。
“神通寄托之法常見,大神通的寄托之法,還真是第一次見。”
想到這,陳淵抬眼去看那女子,問道:“你是雲門之人?”
“雲想衣!”女子怒聲說著,嬌媚的麵容因用力而顯得有幾分猙獰,但任憑她如何掙紮,渾身上下的氣息就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反應,令她越發心驚!
“這人到底是誰?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怎會有這等本事!我等施展聖尊留下的後手時,皆有仙氣護持自身,從不見被人打破,他……他不僅能無聲靠近,更是輕易破開防備,輕描淡寫之間就……”
“雲想衣?好名字。”陳淵隨口恭維,“我問,你答!”
“休想!”
雲想衣似也是個高傲性子,和雲羅懷一樣,身在雲門不知“吃癟”兩字怎麼寫,麵對這等局勢,她竟高呼:“爾等還要看戲到什麼?我亦是雲門少主!爾等莫非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凶徒行凶不成!?”出言之間,她額頭上一枚符篆震顫,隱隱引動了某種禁製!
某種被根植於眾人心底的種子,忽而生根發芽,開始乾涉眾人的思緒、心念,壓製他們的理智,助漲他們對雲門的恐懼,催動他們奉命而為!
眾修先是滿臉迷茫,但緊接著個個色變,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何事!
頓時,一片沸騰、喧嘩!
“這人居然自那黑幕之中走出來的!”
“他是何人?這……一眼重傷煉神,彈指逼退返虛,連高深莫測的雲門使者、雲門少主都在他手上走不出兩糟!”
“如此凶殘,莫非此人就是那脫困的魔頭?他這個架勢,誰頂得住?”
……
紛亂吵雜中,本就混亂的人群,越發吵雜,眾人在短短時間內,便有各種不同反應,有的轉身就要離去,有的眼神閃爍,有的麵露敬畏,亦有驚疑不定、靜觀其變的。
“他的模樣……不可能!不可能!”
人群中,點白子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他本就冷硬的麵孔,霎時間眼中就生出幾分恐懼之念!
“這人是誰?好大的氣派!好厲害!突然出手,輕而易舉就鎮住了這麼多的高人!他方才似乎在替咱們說話,師父,您認識這人嗎?是您的故交?”陳懿姍看著那人,小心詢問著,卻聽不得自己師父的回話,回頭一看,卻見鄭筍怔怔的看著那人,臉上表情複雜。
震驚、疑惑、驚喜、畏懼……
“師父,你這是咋了?”
在陳懿姍的詢問中,卻見鄭筍遲疑著向前兩步……
“師父?”
呼呼呼——
但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蘭心洛、點白子、丘道人等大宗之主、宿老接連出手!
儘管知道不是對手,但他們同樣承受不了讓第二個雲門少主在這裡出事的局麵,哪怕心裡畏懼至極、更擔心自身性命,可人既在此,那關係到的就不光是自己一人,還有背後宗門,又豈能停滯不前?
更不要說,那無聲無息根植於眾人心底的種子,已被恐懼催動著成長,乾涉著他們的心智,壓製住了他們的理智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