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盧再一回頭,眼前出現了一把短刃,嚇得從椅子上一屁.股彈起來:“你你你你你想乾什麼!”
一群人頭紛紛攢動,踮起腳尖湊成一團。
“這不是審判官的刀嗎?”
“對啊,上麵還刻了一個陸字。”
“那就是陸審判官的咯?”
“是吧,還有天問學院的記號呢。”
崔盧惡聲惡氣,以遮掩過山車般的心情:“記號誰都能刻。你撿來的也說不準。”
他裝得中氣十足,一看聞奚的眼神差點被嚇退。
聞奚實在有點不耐煩,拿出通訊器:“不然你問他。”
眾目睽睽之下,聞奚按了請求通話。
一聲“滴”響起後,機械音答道:“正在為您轉接。”
崔盧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款最新的通訊器……必須要雙方都存儲號碼後才能通話接聽。
開什麼玩笑?!
這個外來人難不成真的和審判官認識?
糟糟糟……得罪誰不好,得罪審判官可就麻煩大了!
尤其是這電話竟然真的接通了。
傳來一聲低低的“在”,直接讓崔盧預感到自己滑鐵盧的摸魚事業。
聞奚看著崔盧,微微歪頭。
崔盧深吸一口氣,直接狠狠咬上記錄簿的一角,眼珠子瞪得快要滾出來。他朝聞奚做口型:“可以了嗎?”
雙手合十,以示哀求。
聞奚微微點頭,朝通訊器說:“沒事,我就試試功能。”
對麵“嗯”了一聲,又說“有事再打”,隨後才掛斷通話。
全場人目瞪口呆。
崔盧:“……”
他費勁地把自己的牙齒從厚厚的記錄簿拔下來,欲哭無淚,畢恭畢敬:“稍等,我馬上給您處理。”
一分鐘後,崔盧拿回一個鑰匙串,飛快地用在記錄簿上錄入後,再將自帶的小卡片在機器上獲取權限,連同一厚遝紙一起交給聞奚。
“麻煩簽個字。”
聞奚隨便劃了兩下。
鑰匙串看上去很舊,說不定還不如一根鐵絲好用。那張小卡片還挺有意思,寫著姓名、編號以及一張小照片。
聞奚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的,自己看上去很模糊。
崔盧聽見麵前的椅子響動,心道各路大神終於聽到了他的哀求,要送走這尊大佛了。
結果哪個好事的背時家夥竟然大膽發問:“你和陸審判官到底什麼關係啊?”
聞奚將椅子放回原處,認真地表態:“我是他的舊情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一時間,周遭的眼神既愛又恨,豔羨歎息嫉妒懷疑,支支吾吾都說不出話。
有聽力敏銳者立刻從人群外圍廣而告之。保證用不了一天時間,全基地都會聽說這件事。
崔盧:“……”
崔盧:“等、等一下。”
聞奚回過頭,長發掃過椅背:“有事?”
崔盧提醒:“你可以出門左拐去最近的供給站領物資。”
聞奚沒說話,視線落在他身後的一個堆滿水果的竹籃子。
崔盧當即會意,掰了一根香蕉遞上去。
聞奚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黃色的,有硬有軟,聞起來還有股甜香。和那種圓形會跳的汽水糖一樣,在他的時代似乎沒見過。
崔盧愣了一秒,說:“超溫純自然大棚培育x404轉基因技術孕育的第二十三代巧克力味香蕉。”
聞奚:“?”
崔盧:“好吃的。”
聞奚禮貌地說:“謝謝。”
一並包在鬥篷裡,和魚罐頭做個伴。
然而他剛出登記室,台階都沒下兩步,就停了下來。
一行裝備精良的隊伍攔在石階前。
領頭是城防隊的楊辰,此時臉色嚴肅地盯著聞奚,毫不遲疑地下令:“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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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澤基地審議庭是一座修築在半空中的圓形平台,大致位於山體中央偏西。一條大理石路筆直地從山體支出,顯得審議庭如同漂浮在半空中的孤島。
審議庭對麵是幾層設有欄杆的道路。每逢審議庭有事,吃瓜群眾常常聚在那兒看熱鬨。
畢竟,審議庭的事,都是大事。但凡進了審議庭的人,至少流放罪起步。
比起基地法庭那些張三偷雞或者李四摸了王五的臉之類的小案子,審議庭的存在對吃瓜群眾的鄰裡關係實在重要。
可惜過去半年間,審議庭竟然無事發生。以至於石牆縫隙中的雜草都開始隨意發揮。
但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並不能阻止此時翹首以盼的圍觀群眾。
一個路過的清潔工大喊:“快看!有審判官來了!”
一時間,群情激呼。
“請注意,現在是《雨澤晨報》獨家報道,時隔整整六個月零三天,審議庭再次開庭了!”個子嬌小的記者朝攝影師的鏡頭抹淚,“誒你讓讓,彆擋鏡頭,我們目前看到的有嘉思、查拉卡、霍普三位審判官隆重登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