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清晨,不過不是在晨霧蒙蒙的街上,現在這時辰,霧都已經散了。這裡也不是在街上,在是在一處有些偏僻的樹林。方英撐著傘,緩緩而行。既然得到了父母的首肯,方英今日在分舵中多待了一些時辰。為了不被人發現他與花家有關,來的時候他走的是密道。回去,要走的自然是密道。
走著走著,方英突然心頭一動,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他的腳步未停,繼續向前走去。突然一陣清風吹過,樹葉刷刷作響,有幾片樹葉打著卷落了下來。也許是有一片葉子落到了傘上,有那麼一瞬間。方英突然覺得傘重了一些。原本若有所思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就像一夜寒風吹過,秋水成冰,方英微微眯起了滿是冷意的眼睛。
果然,一個藍色的人影如羽毛一般,輕輕地落在他的麵前。自下而上,方英還沒有看清他的臉,便拔出了手中的劍。拿他的傘做落腳點?這可選錯了。方英拿著劍直直的向前刺去,那藍衣人不知是還沒有站穩還是不願與方英交手。隻見他一掌拍向了方英手中劍的劍脊,雖然另一隻手拿著的傘可以逼退他這一招,但方英卻並沒有理會。因為即使再柔韌的劍刃,在刺向彆人的身體的時候,都絕不會輕易的改變方向。
隻聽得嗡的一聲,震得方英胳膊直發麻。方英恍若未覺的繼續向前刺去,但那藍衣人竟然借著這一掌的力道,輕飄飄的橫移了三尺有餘。方英腰身一擰左旋了半圈,順便重新導正了手中的劍勢,再一次向他刺去。那藍衣人似乎也有些詫異方英的反應之快和不依不撓,但很快做出反應。手掌又一次在劍脊一拍,似乎想要故技重施。
此時,方英另一隻手上的傘突然旋轉著飛了出去,左邊的路,藍衣人是走不通了。與此同時,方英的劍路也突然變了,向右一拐速度陡然加快,斜斜向那藍衣人刺去。有那麼一瞬間,藍衣人所有的退路都被攔住了,方英要的就是這一瞬間!高手過招,隻要一瞬間的破綻足以。但是下一瞬,愣住的卻是方英,因為他整個人都陷入一個懷抱裡,這懷抱是藍色的。
“既然左右都不行,身後又有河,那在下,就隻能選擇向前了。”一個帶著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方英像著了火一般,立刻把他推開。鼻尖充盈著淡淡的鬱金香的味道,方英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
“踩著彆人的傘當做踏腳石,無路可退便往姑娘家的懷裡鑽。楚香帥的對敵之道,我今天算是見識了。”方英眼神冷冷的,手中的劍依舊拿的穩穩的,敢踩他的傘?就算是楚留香也不行!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芳櫻姑娘這麼大的脾氣。姑娘誤會了,踩人兵器,尤其是您這樣一位漂亮姑娘家的傘,在下怎麼忍心用腳踩?”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含笑看著方英說道:“在下是用手碰的。”當然,他也是存著試探的意思,隻不過沒有想到,方英的性子這麼烈。
聽到楚留香這樣說,方英心中的怒火稍微退了些。他微微福了福身說:“既然如此,是我錯怪楚香帥了。”但是,他往彆人懷裡鑽的事怎麼說,方英自己就罷了,若是其他姑娘呢?若是其他姑娘……恐怕就會被楚留香這一招弄得春心萌動了吧?
方英這麼說,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麵前這人,生的也太好看了些。他生的很高,也很瘦,卻又不是過於瘦,而是那種沒有一絲多餘的肉的瘦。他生的也白,臉上白白淨淨的,卻又絲毫不顯文弱。五官也好看,一雙粗濃的劍眉滿是男子氣概,眉毛下麵卻是一雙多情的眼睛,鼻梁高挺,薄唇微啟含笑。方英沒有一點回避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他。他都衝過來直接抱了,自己多看兩眼又怎麼了?
像是被方英的眼神弄得有些害羞,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著說:“芳櫻姑娘,你為何一直看著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