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把現在的她,畫下來!”孟君蘭的眼神突然變的無比清明,甚至閃閃發光。“因為很快,她就不是現在的她了!花就算再有韌勁,也不可能野生野長的熬過寒冬。芳櫻姑娘也是,以後她要麼從裡到外都結上冰,要麼將自己移栽到暖和的地方。以後的她或許會更美,但現在的她就會死了。這樣……就太可惜了。”
方英平靜的看著一臉狂熱的孟君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個圈,有的人隻看到一個圈,有的人卻能畫出一幅畫,或者寫出一篇錦繡文章。那天早上,他隻不過是隨意的走過那條街道,他心中想的隻是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知道,他來了。花滿庭看到的是,杭州新來了一位天香穀的弟子,身份不低,杭州局勢恐有變化。而孟君蘭,想的則更多……
還好很快,孟君蘭冷靜下來了。他有些歉意的說:“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讓三公子見笑了。我收到楚留香的短箋,確實提心吊膽的。害怕再出什麼亂子,因此也沒敢大肆聲張,隻能暗地裡派人嚴加把手。但是楚留香從未失手,恐怕多半也是防不住……防不住就防不住吧,楚香帥也是一個妙人,這畫給他也不算明珠暗投。”
“我們帶著護院前來,也沒有把握能防住楚香帥,主要還是防著今天晚上再出什麼亂子。如果傷到孟公子的客人,那就是大事了。畢竟楚香帥這個人,一向是走到哪,便在哪裡弄出事端。”看孟君蘭如此豁達,方英也放心了些,有些調笑的說道。他這幾句,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自己的聲音,楚留香的耳朵又一向靈敏,因此這幾句調侃,楚留香一句不落的全聽耳朵裡了。
想起自己總是異彩紛呈的江湖路,雖然樂在其中,但是也吃了一大堆苦頭的楚留香突然感覺心口一窒。花三公子說的這話……真的沒錯,就是聽起來很不痛快。楚留香不自覺的摸摸鼻子,心中泛起一陣苦笑。希望這次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另一邊,方英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孟公子,楚香帥雖然出道已久,但他以前的目標,大都是江湖上的東西。孟公子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怎麼就把楚香帥給招惹來了?對此,難道孟公子就沒有懷疑?”
聽方英這麼一說,孟君蘭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疑惑的說:“這一點,我也不明白。我這墨蘭圖不是第一次招惹江湖人了,我所交由鏢局的鏢頭跟我說,在路上,他們便遇到了好幾次麻煩。”
“難道是墨蘭圖有什麼問題?”方英斟酌的問道。
“不會有問題吧?這幅圖,是我在明軒書院采風的時候,聽聞一個學子和同窗提起家中有這麼一幅圖,然後我便重金求購。那位學子說先回家問問,後來一個月後,他給我送信說家中同意賣了。路途遙遠,我派從小便跟著我讀書的書童去驗貨,交錢,交錢之後他便走水路先回來了。我也詳細的問過他,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畫走水路易受潮,因此孟宣找了一個鏢局送回來了。送到之後,我們兩個都看過這副畫,孟宣說就是他在廣州看到的那副,我也肯定這是真跡。三公子您說,這幅畫還能有什麼問題?”
對啊,還能有什麼問題呢?聽到孟君蘭所說的,這幅圖如此明晰的脈絡,方英也陷入的沉思。思索良久,方英有些猶豫的說:“孟公子,我能不能問孟宣幾句話?”
“少爺,大事不好了!孟管事死了!墨蘭圖也不見了!”突然一個夥計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到孟君蘭麵前,壓低的聲音急促的說道。
“孟宣死了?!”孟君蘭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他是想過墨蘭圖不保,但是卻沒有想到,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會死!
方英趕緊往下麵一看,一直坐在那裡的楚留香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不見了。他看向花明急切的問道:“花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三少爺,剛過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