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李觀魚身上的病本就不是什麼大病,或者說,任何大病在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的時候,都是小病。方英盯著他吃了三天的藥,又每天給他針灸半個時辰,這些隱患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方英不盯著也可以。若是換做旁人,有能在擁翠山莊呆著的機會當然是能待多久待多久,方英卻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

李觀魚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向他辭行的方英說道:“你為何這麼著急要走?我原本還想著多留你幾日,多看幾次你的劍法。”他雖然老了,但他的指點,很難得,也很有用,他相信,隻要是用劍的,就不會拒絕他的指點。

方英恭敬的向他行了禮說道:“已經在這裡叨擾了幾日,而且杭州還有其他事等著晚輩去做。”

“難怪,我記得你的出師典禮辦的很隆重?一個俗事纏身的人,可是很難成為一個頂尖的劍客。”李觀魚看著他說道。

“方英,首先是天香穀的弟子。”

“唉,人各有誌,老夫也不能勉強你做什麼。走之前,陪老夫在園子裡轉轉吧。”李觀魚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向外走去,方英在後麵跟著他。

“我記得你是自幼便拜入天香穀?那時候你多大?”

“那時我五歲。”

“一個人?”

“沒錯”

又沉默了一會,李觀魚說:“穀中的那些姑娘,看到小孩子肯定會心軟。尤其,是一群學醫術的小姑娘。”

方英像是回憶起什麼,心裡也有些笑意:“穀中的姐妹們都很好。”

“天香穀裡,真的隻有你的姐妹,沒有兄弟?”李觀魚突然問道,方英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雙眼一錯不錯的看著李觀魚。

此時,他們恰好走在一座小橋上,橋下流水叮咚,很容易便可以把那些不大的聲音給隱藏住。方英的警惕心提高到極點,他清晰的感覺到,這附近隻有他們兩個人。

李觀魚突然笑了笑說道:“你放心,這地方確實隻有我們兩個人。”

“不知前輩是如何發現的?”方英疑惑的問道,扮女子這麼多年,他自認為一舉一動都沒有破綻,在此之前,也確實沒有誰能看出來。

李觀魚上下打量了方英一遍,男扮女裝這種事情,不是換上一件衣服就能做到的。麵前這人,年紀不大,身體還未長成,而且他雖然練武,練的卻主要是內家功夫,從外表看,絲毫不顯粗壯,這樣他穿上女裝才不至於讓人一眼看破。

更重要的是,男人和女人給人的感覺不一樣,男人陽剛,女人陰柔,而方英垂目站在那裡,讓人首先想到的,絕不是什麼冷硬的東西,而是一朵嬌柔的花。即使看到他那雙淩厲的眼睛,也隻能讓人想到剛柔並濟,卻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是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很難。

李觀魚轉過頭去,看著橋下的流水說道:“我是在你舞劍的時候發現的,你劍舞的很快的時候,衣服緊貼著你的身體,男人和女人的身體還是有些不同的。發力時離不開腰,而男人和女人的腰不一樣。”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指點。前輩問穀中有沒有兄弟,方英起誓,沒有。天香穀有祖訓,穀中絕對沒有男弟子。”方英行了一個禮說道。

李觀魚虛虛的把方英扶起說:“你放心,老夫明白。隻不過,你現在年紀小還能遮掩住,再等幾年可就難說了。成年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兩年後,方英便回穀繼任大師姐之位,到那時儘量不出手,也不出麵。再等十年,便好了。”

“再等十年……人這一輩子最好的日子,也就在這十年裡了。”李觀魚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樣,不會後悔?”

方英突然笑了笑說:“實不相瞞,很久之前我便想試試當天香穀大弟子的感覺如何,後來這個念頭被打消了,因為我是男兒身。但是我現在又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方英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後悔?”

李觀魚怔怔看著他,然後突然回過神來失笑說道:“你不覺得委屈便好。還有,老夫總算明白你平日裡為何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了,你剛剛這一笑,老夫都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對了,我記得你說自己這輩子都不不打算成親?這句話……需不需要老夫幫你宣揚宣揚?”

“這……前輩的意思是?”方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驚訝的問道。連這種事都要宣揚出去,那其他事情呢?

“嗬嗬,老夫曾經說過,無論你缺什麼老夫都能幫襯你一把,你不缺錢財,武功也不錯。但是你初出茅廬,唯一缺的便是在江湖上的名聲,李觀魚的救命恩人,這個名頭怎麼樣?”李觀魚看著方英,笑嗬嗬的說道。

“前輩如此大恩,方英感激不儘。”方英真摯的說道,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這兩年在江湖上闖出一個名聲來,但是這江湖太大,山頭太多,他深感無從下手。李觀魚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

“我們之間,彆說什麼恩不恩的,天香穀給我的恩也不少。江湖路遠,我這老頭子也不多送你了,你還年輕,在江湖上的路還很長,多加珍重。”

“前輩也是,望多加珍重。”

另一邊,楚留香這三天過的也很是充實,李玉函帶著他們三個,把蘇州城裡裡外外逛了個遍。按常理來說,父親生病,無論是身為兒子還是客人,都不應當在外麵玩的如此開心。但不是李玉函不想在自己父親床前侍疾,而是李觀魚死命把他往外趕,連帶著把楚留香他們三個也往外趕。理由是李玉函難得帶朋友回來,就彆悶在家裡,趕緊去外麵逛逛。然後,他們就這麼在外麵逛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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