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何梅笙見師父虛弱模樣,害怕得眼淚直流。她環抱著封劍道,用手捂住他腹部的傷口,鮮血還是不住往。
“彆哭,又不是小女孩,我沒有大礙,扶我去草叢裡休息會。”他知道以林媚之的個性斷會下令追殺,因此必須藏好。
何梅笙拚儘全力將封劍道拖到草叢裡,半人高的草叢形成了一個很好的遮擋。照著師父的吩咐,快速將地上的血跡掩埋。
“幫我撕一條布,綁著傷口,血很快就會止住的。”她撕了半天衣角,卻如何也撕不破,在武眉山時腰間的腰帶被褪下又未曾拿回,取師傅的腰帶或是發帶又多不妥,她抬起手臂,欲取下綁在頭上的發帶,反正已經決定要與他坦白。
“彆解了,用我的,我這頭發綁的頭皮太緊,不舒服。”他不想她難堪。
這說話的功夫,何梅笙的頭發已從發帶中滑落,如一練瀑布,可以分明看出是個女子模樣。
她生疏地幫他包紮。
“疼疼疼,輕點。”他連連喊疼,絲毫沒有想說些彆的話。
武眉派的人還在追趕,何梅笙雖然刻意抹去血跡,卻還是不能掩蓋所有足跡。眼看他們追的越來越近。
封劍道盤腿坐起,運氣療傷,那血滲透了束帶之後便再無溢出。他們繼續趕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尋到落腳點。
但因為馬匹安頓在了武眉派,以腳程走得極慢。
山路逶迤,就是找不到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血跡消失了。”武眉派大弟子胡青鬆怒不可遏,說道:“都給我找,不能讓賊人跑了,定要殺了他們給小師妹陪葬。”
“是。”數十名弟子領命,分頭尋找,四散而去。
“師父,天越來越黑了,恐怕是沒有人家了。”何梅笙一聲歎息。
“天黑了也好,那便是最好的遮擋,誰也找不到我們。”封劍道冷靜得分析,此時天黑,敵在明,我在暗,於自己更是有力。
他們繼續朝前走去。不料腳下一空,竟掉進了洞穴之中。
環顧四周,這個洞穴深約有三個成人之高,洞穴上布滿雜草,這是圍捕野獸所設之洞,蜀山一帶的人都會挖這樣的洞。
何梅笙摔得生疼,待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封建道的傷口有無大礙,好在傷口並沒有破裂。
“其實這點高度本難不到為師,隻是如今我身負重傷,一時半會無法帶你一道出去。”他解釋道,像是怕在徒弟麵前失了顏麵。
“那我們便在這歇息,這裡隱蔽,他們可能也難以發現我們。”何梅笙說道。
封劍道聽罷心裡甚是滿意,這孩子確實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一點就悟。
“我傳你輕功心法。可願意學?”他想賭一賭她能否一夜間學會輕功,若可以,明天趕路便可再安心幾分。
何梅笙點頭。天下武功,隻要不是邪魔歪道,她都願意學。
“蓮花坐姿,靜心凝神,氣沉丹田……”他一字一句說予她聽。
她閉上眼睛,試圖領悟。
良久後,她還是感覺不到身體內機變化,也察覺不到這口訣神通。便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才看到封劍道一直在盯著自己。
月光透過雜草的縫隙灑在封劍道身上,夜色闌珊,他的眼神也格外溫柔。
“師父。”她半是撒嬌,半是慚愧。
封劍道用指尖敲擊她的眉間,笑道:“哪裡能學這麼快,我與你玩笑呢,不必當真。”這話隻為讓她少些負擔。她雖天資聰慧,但若想一時功成,本就是他的妄念。
“賞賞這月色吧。”他仰頭望著那輪皎潔的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