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山村距離青安路派出所來回三個小時的路程,而程芳芳與她父母趕到的時間,比警方預想中要早很多。
明明每一天,都迫切地想要得到妹妹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盼望著,甚至還說傻話,就算是死也要給個說法。但這一刻,程芳芳隻想妹妹活著。她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是不是被善待都無所謂,至少要活著。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化成森森白骨。
奧奧也被祁朗帶到了所裡。
哥哥的同事們,給她進行內心疏導。
每個人都支支吾吾的,畢竟誰都不知道,在磚瓦廠時,她看見了多少。
會不會害怕。
沒過多久,小團子聽見大人們的對話。
化纖類的衣服,一小塊部位尚未完全腐爛,通過衣物辨認,程家人確認這副骸骨就是自己的妹妹。
警方告訴她,程圓圓的案子,將重新立案,無論如何,一定會給死者一個交代。
這到底是給受害者家屬的慰藉。
程芳芳臉色蒼白,雙腿發軟,由奚莉攙著回來。
她沒有哭,隻是不住地重複,說自己並不知道當年那一聲呼喊聲是如此重要的信息……
這一幕,任誰看了都揪心。
“剛才他們說,還得再配合做一次詢問筆錄對嗎?”程芳芳抬起頭,連聲音都在顫,“讓我父母緩一緩吧,我準備好了。”
-
奧奧上哪兒都是坐在輪椅上被推著走,小戰士不是柔柔弱弱的崽,一點都不累。
但祁朗說,妹妹累了一天,晚上吃完飯,就給她丟進被窩裡。
“你以前沒有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嬰兒床。”祁朗說,“一直都睡爸爸媽媽中間,就是這個房間。”
祁朗一邊解釋,一邊在妹妹的床邊,給自己打了個地鋪。
初秋的夜,他躺在地上,後腦勺枕著自己的小臂。
好幾天過去,妹妹醒了,他重新有了親人,仍舊像是在做夢。失蹤案中死者親屬的心情,祁朗完全能感同身受。留在這個房間陪伴妹妹,與其說是擔心妹妹不適應,還不如說,是自己有些怕,他害怕睜開眼睛,妹妹又消失了。
“暖和嗎?”祁朗問,“要不要多加一床被子?”
被窩裡,隻露出一張可愛的小臉蛋。
奧奧點點頭,又搖搖頭。
月光皎潔,灑進屋子裡。
生平第一次,小戰士有了家。
這裡能夠遮風擋雨,非常安全。
有關於黃陽雲的案子,仍像是缺少了重要一環。
祁朗拿出筆記,結合孫大龍給的資料進行分析。
他思索,黃陽雲到底為什麼要預謀傷害奧奧,十年前與十年後的案件有什麼聯係?
兩件案子是真的無關,還是自己想岔了?
奧奧看著檔案中錄音機的相片。
小團子之前嘗試過,奶嘴電影中的信息,是無法直白地說出的。
金手指有一定的限製,她開不了口。
躺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已經被找到,但錄音機呢?
“這是誰的?”
“當時一群人,被關在舊倉庫裡,警方找到他們時,找到這隻錄音機。”
祁朗繼續翻看資料,一遍又一遍。
奇怪的是,如此詳細的案件經過裡,沒一個人提到過這隻錄音機,甚至當時因錄音機貴重,經辦警察還特地出了認領啟事,但直到最後,都沒人認領。
祁朗拿著相片,靠近看了許久。
被窩很溫暖,軟綿綿的被子,有太陽曬過的味道。
“寫字了。”奧奧突然指著照片一角。
照片年代久遠,拍攝水準也普普通通。
經妹妹提醒,祁朗才依稀能看見錄音機底部邊沿一行極其模糊的字跡。
“是什麼字?”祁朗隻差拿放大鏡,“產品的品牌嗎?”
奧奧理直氣壯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她是文盲。
祁朗看得眼睛都發酸,聚精會神。
“陽光……”他湊得更近,似自言自語,“委……”
後麵的字跡難以辨認,但他有了頭緒。
那是念書時學過的詩。
“陽光委雲上。”祁朗說。
一個念頭,猛然竄入腦海。
“陽……雲……是黃陽雲。”祁朗一下坐了起來,“黃陽雲的名字!”
他終於在兩起案件中,找到了相關點。
有交集,就是突破口。
錄音機既是黃陽雲的,當年怎麼會出現在舊倉庫裡?
祁朗激動地告訴妹妹,自己會向上級提出申請,要求重新審訊黃陽雲。
奧奧躺在軟乎乎的被窩裡。
她好像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
睡意有些朦朧,小團子閉著眼睛。
她動了動嘴巴,聲音含含糊糊,像在說夢話:“不要打人。”
在原劇情裡,哥哥因打人丟了工作。
沒工作就沒錢,買不起舒服的棉被,房子也要被收回。
奧奧就得睡天橋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