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2 / 2)

良弓行 江色暮 8104 字 7個月前

我深呼吸。肚子裡有東西了,思緒也活絡起來,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青年剛剛說過的話,“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已經猜出一點兒了。”

他露出一點“願聞其詳”的神色。

這副表情給了我信心。又梳理了片刻,我懷著八分自信道:“咱們的關係應該很好吧?之前八成也是一起受傷。至於受傷的緣由嘛,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習慣就好——嘶!你做什麼!”

才講到一半,他竟然就開始動手動腳。手伸過來捏我的臉,修長白皙的指頭揪著臉頰肉就往旁邊扯。疼是不疼,可哪怕沒鏡子照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滑稽極了。

我有點委屈。憑什麼他能漂漂亮亮,俊逸挺拔,我就要被他這麼欺負?

正用目光控訴他,青年的手忽然又鬆開了。沒從我臉上挪走,而是滑下一點,捏住下巴,抬起我的麵孔。

他很仔細地看我,我繼續用目光控訴。

而後,看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地起身,折回外頭。

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沒反應過來。

怎麼這就走了?我扯起嗓子喊:“喂,你去哪!”

他沒有回頭,語氣裡明顯壓著什麼,聲音更大:“當然是給你找大夫!”

……

……

青年出去的時間比我以為的長一點。

他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老頭。老頭背著藥箱,須發皆白,腰杆卻挺得很直。袖子裡帶著濃濃的藥味兒,按說一個渾身是藥的我是聞不出來這種細節的,可他的藥味兒還和我不是一個路子。

看著床上的我,老頭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江湖人!”

要不是身上疼,不方便動,我一定要撓撓耳朵,也嘀咕:“老大夫!”

老頭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言簡意賅:“手。”

我沒回應他,而是抬頭瞄了眼旁邊的青年。見他先是意外,然後點頭,我才把手抬了起來。動作間,還冒出“嘶嘶”的抽氣聲。

老頭顯然對我的表現非常無語。不過,無語之餘也有幾分凝重。

他先給我搭右手的脈,然後是左手。期間青年就在旁邊看著,我能聽到他的呼吸。除了最開始吸了一口氣,往後都沒動靜。

緊張成這樣,一看就很擔心我。

我開始喜滋滋,這時候,老頭把手拿開,問:“後生,你可有頭疼?”

我知道輕重,還算認真地回答:“渾身都疼,頭不算突出。”

老頭眼皮抽了抽,又問:“你是一點兒都不記得,還是隻是對從前的事印象模糊了?”

我說:“肯定不是‘一點兒都不記得’。”

這話講出來,老頭——好吧,還是叫大夫——怎麼樣先不談,那青年明顯眼神變化。

沒給他高興的機會,我抓緊時間補充:“要真是那樣,我怎麼還知道吃喝?怎麼知道你能治我?”

大夫、青年都愣了。

我再度專心地看著後者,見他似乎是無奈地搖搖頭。

我朝他笑笑,他抿起嘴巴,伸出指頭,把我臉頰戳向大夫那邊。

不是這麼玩的!

我想鼓起臉頰表示凶猛,偏偏這時大夫又開始問我話,我隻好轉過心思,一一回答。碰到答不上來的,就是青年說。

望聞問切結束,大夫得出結論,說我看起來沒什麼毛病,要不是事先告訴他我失憶,他還以為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我說:“你看我這樣子,算什麼事兒也沒有?”

大夫說:“腦子,我是說腦子。”

我明白了:“哦哦。”

旁邊的青年把氣吐出來,很失望,卻還是接過話,客客氣氣地與大夫說:“如此,勞您跑這一趟了。”

大夫:“哼。”

青年還是一副禮貌的樣子,“我送您回去吧。”

我和大夫一起:“哼。”

他倆聽到動靜,又來看我。我稍微縮了縮,假裝自己是根木頭。

大夫莫名其妙,青年卻又笑了。我心想,他肯定知道我是在預測大夫的下一步,並且預測成功,興許還會評價一句“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但他沒說,又和大夫客套了幾句,就帶著對方離開了。

我動不了,隻能眼巴巴看著屋門。半天之後得出結論,青年恐怕是一路送大夫回到醫館,這才去了這麼久。

體貼過頭了吧。

我腹誹,可惜下不了床,更沒法去門口觀望,隻能在床上盼星星盼月亮。

等那道玉色身影再現,我熱情洋溢,招呼他:“回來了!”

他原本一臉憂心。看我這樣,擔心成了無奈。人到床邊坐下來,和我說:“總之,你先養傷吧。”

講話的時候,還又歎了一口氣。

我不喜歡他這樣,於是嚴肅地說:“經常歎氣會老得很快。你長得這麼好看,要是老得早了,多可惜啊。”

他怔了怔,到底說了我前麵想到的那句話:“你還是老樣子。”

我聽著,一麵在心裡和自己擊掌,一麵抓緊時間問他:“是嗎?那我之前是什麼樣子?”

他沉吟片刻,看起來是打算和我掰扯這事兒。

“等等,”我打斷他,“突然記起來哈,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青年:“……”

“謝玉衡。”他說,“我叫謝玉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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