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2 / 2)

良弓行 江色暮 6994 字 7個月前

謝玉衡“哦”了聲。我已經低下腦袋,看不見他後麵的神色。但他的嘀咕聲照舊沒瞞過我,是:“難不成腦子又出問題了?”

你才腦子出問題——我悲憤地想。要不是擔心自己對謝玉衡做出什麼冒犯的事兒,我用得著那麼彆扭嗎?

好不容易把外袍脫了,謝玉衡又湊來,說要看看我的傷。

這也是慣常舉動,從前我都積極配合,今日卻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尤其是感覺到謝玉衡呼吸落在我肚子上時,腦海裡的尖叫聲又出現了,是:“啊啊啊,謝玉衡!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

謝玉衡聽不到,自然也無法體諒我。他又在那麼近的距離裡朝我笑:“再養些時候,就能把這些紗布、藥草一起拆了。”

我半是高興,半是心動,支支吾吾:“好,好,你快點吹蠟燭吧。”

看不見他,情況是不是能好一點?

懷抱這樣的期待,趁謝玉衡遠走,我快速竄到床鋪裡側。眼睛閉了片刻,再睜開時,屋內已是一片暗色。

情況卻不曾好轉,反倒比此前更糟。原來視覺模糊的時候,其他感知都會被放大。我能聽到謝玉衡重新靠近,聽到他脫下鞋子、把兩條腿挪上床鋪,甚至聽到他躺下時發出的輕輕“嗯”聲。

我又縮了縮身體。鼻翼間儘是暗戀對象身上的香氣,似春時叢花爛漫,謝玉衡身處其間,我則緩緩朝他靠近。

“沈浮,”花叢中的謝玉衡叫我,“你今日……的確不太對勁。”

我想要回應他什麼,卻覺得喉嚨空空的,難以開口。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意識到那是因為自己太過困倦,竟在上床不久後就睡了過去。

謝玉衡已經在床下穿衣服了,我悻悻抱著被子躺著不動。興許是過了一晚的緣故,情緒不似昨日那樣跌宕。但再看他,心頭仍要不可思議。

不單是驚異於這份思慕,同樣驚異於自己的遲鈍。如今想來,頭次見他時我便覺得此人眉目燦爛,動人心魄。這當真隻是因為他長得好嗎?有沒有可能,是我雖忘記過往,可仍有幾分本能留下來,告訴我謝玉衡與旁人皆有不用。

我喜歡他。這四個字在我心頭轉了一圈,變成:還沒失憶的時候,我已經在喜歡他。

那謝玉衡呢?他對我是什麼心思、有沒有同樣喜歡我?

揪著被子角,我決定試探一下。

“說起來,”等到刷牙時,我假裝不經意開口,“謝玉衡,我還不知道你究竟幾歲。”

他站在我旁側,口中同樣含著牙刷,回答:“唔唔唔。”

我辨認:“二十五?”

謝玉衡無語地看我一眼,漱漱口,重新回答,“二十一,”完了還要補充,“比你大。”

我吃驚:“咦,原來我還不到二十嗎?”

謝玉衡聳肩,“反正你是這麼說。”

我:“哦……”

低下頭,同樣漱口。一陣“咕嚕”完,才又進行下一步。

“咳,”我道,“前麵看那些話本,裡頭的小姐十四五歲就定親了。書生能晚一點,但也是在加冠之前就要結親。呃,也不知道……”

不怪我講得磕巴,實在是說到一半兒,謝玉衡的眼神便飄過來了。

他拿一種微妙的目光看我,不等我解讀出其中內容,便道:“你倒也和我提過這個。”

什麼?我屏住呼吸,意識到另一件事:萬一早在遇到謝玉衡之前,我已經成了親、有了家室,而今無論對他是什麼心思,怕都不能作數。

胸膛像是壓了一塊石頭,重得叫我喘不過氣。好在謝玉衡不打算賣關子,下一句話便幫我將石頭踢走,道:“說你家鄉那邊自有風俗,無論男女都要二十以上方可結親。也不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要那男男女女自行決定。”

我“呀”了聲,轉憂為喜,高高興興:“真不錯。那謝玉衡,你呢?”講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表現太明顯,又很生硬地補充,“是朋友,那就一起單身!”

謝玉衡似笑非笑,“我哪有這些心思?彆的不說,隻道師門……”

師門怎麼了?啊?你說啊!

我眼巴巴地看他,心想他身上莫非還背著與其他門派聯姻的重任。偏偏謝玉衡是真一點兒繼續說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切入下一段,“今日要吃什麼?——對了,我還得買兩壇酒回來。”

我掙紮半天,還是選擇順著他的話毛遂自薦:“酒壇子很沉吧?我與你一起去唄。”

謝玉衡笑道:“算了吧,你還是留在屋裡休息。否則到時候不知我是抗酒回來,還是抗你回來。”

我斜他一眼:“喂喂,你可彆小瞧我。”

謝玉衡說:“不小瞧,乖,留在家裡做功課。”

我:“……”

謝玉衡是故意的吧?知道我聽到“家”字,就會忘掉前情、隻顧著傻樂,於是專拿這話轉移我的心思。

可我又真吃這套。低低“唔”了聲,我沒出息地從了:“行吧……你也彆老問我喜歡吃什麼啊,你自己呢?”

謝玉衡思考。

謝玉衡摸摸下巴。

謝玉衡一臉嚴肅:“嗯……”

“得,”我看出來,他恐怕真不是和我客氣,“你上次買的蘿卜不錯,再來兩根。肉也要些,不必多,能穩當拿回來為先。今日呢,咱們做一頓蘿卜宴。”

謝玉衡笑了,眉毛舒展,又好看得晃人眼:“好,都聽你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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