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求你拋開國家和政體的界限,和我一起看向人類共有的未來——不論是聯盟還是帝國,或者是以後出現的其他政體的公民,他們所共有的利益和未來……”
海因裡希頓了頓,沉聲道:“所以今天我不希望用流血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曆史上曾出現很多用和平演變的方式化解戰爭的偉人,希望今天我們也能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這樣當千百年後人們翻閱史書時,也能看到此時此地此刻,人們是怎樣用睿智而和平的方式向前推進曆史的……”
啪,啪,啪。
“真是天生的演說家啊,海因裡希。”西利亞抬手輕輕鼓掌:“史書應該把你這番漂亮的言辭也一並記下來才對。”
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在微笑,但笑意並未到達眼底,海因裡希心中頓時微微一沉:“我隻是在儘力避免流血罷了。”
“感謝你五十年來不變的盛情,但我注意到你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們頭頂上的炮口可沒有移開半分……”西利亞抬頭向天空看了一眼,無數勘探鏡頭頓時將他眼底的揶揄映到了艦隊大屏幕上,很多指揮官頓時尷尬的彆開了目光。
西利亞笑著向他們揮了揮手,又轉頭望向皇帝:“聯盟是不可能被帝國和平演變的,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今天的流血衝突勢不可免?”
海因裡希表情鎮定,但脊背上的冷汗已微微濕透了襯衣。
每個人都有弱點,哪怕身為皇帝也不例外。西利亞也許不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但現在無疑已經準確擊中了那一點——
他怕招降。
銀河大戰上百年,帝國招降聯盟敗軍無數,到末期可以說就是靠政治對話和招降來解決問題的。海因裡希一度對自己的政治口才極有信心,直到五十年前紅土星,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招安失敗,西利亞元帥斷然拒降,自殺殉國。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語言的力量有多蒼白,他不是輸在了政治能力上,而是輸給了虛無飄渺的可笑的聯盟精神。
痛苦如陰影般在海因裡希心頭橫貫了整整五十年,無數次午夜夢回,每當他想起紅土星夜幕下的沙海,都會反複問自己:如果再來一次,我能說服西利亞嗎?如果再多一些時間,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然而不論如何反思,結論都是不能。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西利亞走向命運的死亡,如同悲劇早已注定的落幕;從故事開始的瞬間,就寫好了分離的結局。
“西利亞……”會場內一片死寂,半晌才聽見海因裡希嘶啞的開了口:“我不想威脅你……但如果聯盟拒絕和平演變,第九艦隊也不可能就這樣無功而回……”
西利亞靜靜看著他,半晌問:“一定要打?”
“……一定要打。”
“你確定打得贏?”
“打得贏。”
西利亞眼底露出一絲若笑非笑的表情,海因裡希看著他搖了搖頭,鄭重道:“我知道你對光耀軍團很有信心,但這支艦隊現在已經完全沒落了——第九艦隊尾翼已經在大氣層外將光耀軍團控製住,現在他們根本無法趕來,你死心吧。”
他們兩人對視著,半晌西利亞偏過頭,提聲問:“卡列揚?”
卡列揚從光腦前抬起頭:“是。”
“光耀軍團情況如何?”
“目前在高空防禦最頂層,周圍鎖定了第九艦隊所有尾翼艦艇,敵方其他有生力量都已經進入了大氣層。”
“太空要塞周圍有發現敵蹤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