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吻落在顧柔嘉臉上, 沈澈行止輕柔得如同她是易碎的珍寶一般。他方才的話並沒有說完, 讓顧柔嘉心中難免有幾分納罕,雖然極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但旺兒已然來催促,她也不好再詳問,撓了撓他的手心兒:“你去吧, 彆讓長主等急了。”
“曉得了。”沈澈輕聲應了,唇舌小心的移動著,冰涼的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顧柔嘉渾身都癢酥酥的,輕輕推他:“彆鬨, 讓長主等急了,仔細陛下又給你小鞋穿。”
“他不敢。”沈澈含糊的說了一句, 吻上她的唇角,細細的吮吸了片刻, 好似要將她豐潤的小嘴給吞下腹中。唇上刺痛, 顧柔嘉哼哼著推開他:“不許胡鬨,不然我惱了。”尚未說完,沈澈便伸手,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唇瓣, 笑道:“可憐見的,若是吻腫了可怎生是好?”
不想他說這種話, 顧柔嘉脹紅了臉, 小手拍他:“下流, 是你要吻,我由了你的性子,反倒是讓你嘲笑我。”沈澈抿出溫和的笑容來,將她壓在懷中抱了一陣子,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換了件衣裳,兩人便齊齊往外麵去了。紅鸞和旺兒皆是守在宮苑之中,見兩人出來,雙雙迎了上來。
今日和安定長主一起入宮,本是想要見姐姐,誰想撞破淑妃誣告姐姐和沈澈,雖是後來回避了,但皇帝指不定心裡不安生呢,還是不要再去他跟前討嫌了。因而顧柔嘉隻稱不去,又唯恐沈澈吃虧,囑咐說:“你要仔細,長主是極有威嚴的女子,雖是慈眉善目,但魄力隻怕不遜當年。光是今日命人掌淑妃的嘴,便可見一斑。你更要好生小心,可不要再牽扯得傷口裂開了,要是以後坐下病根兒來……”
沈澈心中一暖,烏泱泱的眸子裡全然是柔和笑意,麵上反而淡漠如常:“知道了,彆擔心,我自有分寸。”他說到這裡,便與顧柔嘉並肩出了宮門,因太液池和顧貴妃寢宮是兩個方向,出來之後,兩人便各去各的。顧柔嘉行出幾步,本想再看看他,誰想轉頭,他還負手立在宮門前,目光溫存的看著她離開。顧柔嘉臉兒一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窩泛出甜蜜來,隻是自行往顧貴妃的寢殿去。
將一切儘收眼底,紅鸞笑道:“九殿下雖是個心狠的,但若真心悅姑娘,也未必不是良配。”
被她說破心中所想,顧柔嘉更是臉紅了:“紅鸞姐姐……”
“是我說錯了話,二姑娘可千萬莫臊。”紅鸞笑盈盈的攜了顧柔嘉,“大燕之中,既富且貴的人家以結親將彼此聯係起來,這才有了現下勢力盤根錯節的世家。顧家本已勢微,可出了個娘娘,就變了不少。現下京中誰不知道,顧家盛產美人,加之姑娘快要及笄,不知多少人動了心思。老爺太太雖是好意,但姑娘自己的意思才是最要緊的。”
暗自想著姐姐與自己說的話,顧柔嘉頷首稱是,愈發的下定決心,此生要和沈澈相守,她重生一世,本就是要將前世的遺憾補救回來,前世錯識了鄭軼,便是顧柔嘉至今想來的錐心之痛。這輩子既然認定了沈澈,便不能再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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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宮苑前,目送顧柔嘉漸行漸遠,直至看不到顧柔嘉了,沈澈這才轉頭往太液池去了。才進了太液池,便見吉祥恭順的立在入口,笑道:“九殿下可算是來了,陛下和安定長主都等著殿下呢。”說到這裡,他向沈澈行了禮之後便要領了他進去。太液池乃是前朝和大燕數代帝王經過多次修繕整理而成的,其間假山錯落,奇花異草,更有清流急湍,水中遊魚,甚至於在其中飼養了諸如仙鶴等有美好寓意的動物,顯得仿佛仙境。
而臨湖處便有一處水榭,勝在小巧彆致,尚未進去,便聽見其中有笑聲傳來,想是帝後和安定長主祖孫聊得十分熱切。安定長主的底細如何,沈澈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縱然疼愛嘉嘉,但嘉嘉身為外臣之女,身為女孩兒不能入朝為官,老太太沒有必要算計她。但他和皇帝貌合神離,安定長主便顯得尤為重要了,若是能夠爭取到老太太的歡心固然最好,若是爭取不到,也決不能讓她生厭。
因而,沈澈肅斂了麵容,隻跟在吉祥身後進去。水榭三麵環水,帝後和安定長主對坐,陸劍鋒負手立在長主身後,正是一片其樂融融。長主笑得合不攏嘴:“如此說來,我不在京中這些年,倒是發生了好些趣事,這回可要多留些日子,可就是叨擾陛下了。”
“姑祖母這樣說,就是折煞朕了,若是姑祖母喜歡,便在京中住下就是,驛館到底不便,不如朕格外令人收拾出一座府邸,供姑祖母下榻如何?”皇帝趕緊湊上去獻殷勤,一派孝順的樣子,讓人直歎孝心可嘉。沈澈則恭順的立在一旁,向三人行禮,他肩上有傷,卻始終維持這個姿勢,好似並無半點不妥。安定長主聽罷皇帝的話,隻是笑,轉頭看了一眼沈澈:“小九來了?”
“姑祖母。”沈澈喚道,長主“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皇帝瞥了弟弟一眼,心中陡然湧出憤恨來,但為了自己明君和友愛兄弟的名聲,隻能硬著頭皮令人搬來了繡墩:“老九身上有傷,免了這禮吧。”
沈澈淡淡謝了,隻是坐在繡墩上,他雙腿微分,坐得很直,並無半點京中紈絝坐無坐相的樣子。安定長主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才入京便聽鋒兒說,小九是個極有魄力的人,今日才是真正見了小九,怎的這般病弱之姿?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