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舟咬著子彈,換上子彈,攝影機對著他的臉部特寫,緊接著,盧舟一臉沉默,將機槍架在車前蓋上一頓掃射,道具搖頭晃腦,按了一個按鈕。
轟一聲巨響,差點把蕭毅給嚇著,車門被爆破掀飛出去。
攝影機推向地,導演說:“其餘人休息。”
攝影機開始拍盧舟踩著玻璃渣走過來的鏡頭,軍靴特寫。
“哢。”黃導說,“慢了!”
於是盧舟退回去重來,一個腳步的鏡頭,要表現出鄭長榮取胡鷹性命的決心,沒有半點遲疑,出生入死的情分到此為止,這一次,鄭長榮下手再不留情,要用一個腳步的鏡頭來表現這麼多含義,以及逐漸逼近的死亡,難度實在太大了,正值八月,日頭毒辣,盧舟連生日也沒過,一直在拍這部戲。
蕭毅忽然發現,導演對主角的要求似乎很低,大部分時間都在讓盧舟反複拍。
“重來!”導演喊道。
盧舟扛著槍,最後走了一次,過了。道具馬上上前布置,轉到車後,盧舟上前,先是辛鴻開的表情特寫,他捂著左邊手臂,盧舟把槍抵在他的頭上。
胡鷹:“……”
“哢。”導演喊道,“眼神不對。”
辛鴻開點了點頭,說:“不好意思。”
“沒有子彈。”盧舟說,“彆太緊張。”
不管是什麼人,被槍抵著額頭的時候都會怕,那是本能的緊張,辛鴻開眼神總是不對,導演片刻後讓他們休息了會,二十分鐘後沒說話,女主從旁出現,拿著手槍,抵在盧舟的後腦勺上。
盧舟嘴角微微一牽,眯起眼。
女主:“放下你的槍!”
“快走!”辛鴻開喊道。
“哢!”導演馬上喊道,“接動作!”
盧舟一轉身,左腳抬,右腳跟著起來,連環腿掃,整個人瀟灑至極,一腳虛虛一蹬,女主朝後摔去,被工作人員接住,辛鴻開馬上從車旁衝起來,持槍,盧舟閃身到車後,蕭毅一顆心登時提到嗓子眼,辛鴻開開槍。
“哢!”導演喊道,“完美。”
所有人都累癱下了,盧舟全身汗水,機槍很重,走路的時候都有點虛,蕭毅馬上把他帶到車上給他喝水,兩台風扇對著他狂吹。
到午後,所有人都躲到車上吃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吃早上帶過來的冷綠豆粥,盧舟勉強吃了些,下午又繼續拍逃跑的戲。
足足在高架橋下拍了四天,兩場重頭戲才全部拍完,蕭毅被曬得黑了一圈,盧舟鼻子上還被曬得脫皮了。
最後,則是在天漠的最後一場戲。
早上五點,所有人都在等太陽升起來,每天隻能在這個時候拍,這也是蕭毅最擔心的一場戲,因為編劇寫這一場的時候,所有人經過了激烈的爭辯,導演認為這是隻有新手才會犯的毛病,因為每天隻能在黎明時分拍這麼一場戲,萬一重來,時間過了太陽升起來,就得等明天了。
萬一天氣不佳,何況北京總是霧霾,日出效果不理想,整個劇組都要被編劇給玩死。
但是編劇堅持認為不能改,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導演最後問了男主和男配,盧舟表示可以,今天不行就等明天。
蕭毅生怕盧舟會忘詞,因為最後一場戲的台詞量太大,而且男主殺男配,需要非常複雜的含義和很強烈的戲劇感覺。
盧舟卻讓蕭毅不要擔心,淩晨兩點從北京出發,抵達天漠後,盧舟坐在後座上,看著黑暗的天幕。
車裡空調有點冷,蕭毅和盧舟蓋著毯子,依偎在一起,從車窗裡看出去,今天是個晴天。
“彆緊張。”蕭毅其實比盧舟更緊張。
盧舟說:“不會,我能行,你的音樂救了我。”
“是嗎?”蕭毅茫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