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殷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上半身微微下陷,舒服得很。
她懶洋洋回道,“嗯。”
“如果陸則成對她態度好了,她不會舍得離婚。隻要有婚姻關係在,她就會覺得陸則成所有的錢都是她的,這和離婚拿到的不是一個級彆。”
陸墒點頭:“陸則成的**資料我已經全部傳給檢察院,孫梳蓮在陸則成那兒再拿不到一分錢。”
池殷遮了遮眼,“之後就看他們打官司吧。”
“一定很有趣。”
陸墒看著落在池殷掌心的光斑,起身把遮光簾拉上,“祖宗聰明又厲害,嘿。”
池殷似笑非笑地哼了聲。
陸墒把剝完皮的葡萄放在池殷手邊,起身去了公司。
日光催人困,池殷眯起了眼睛。
小白溜溜達達,跑到了池殷腳邊,遲疑了幾分鐘後,勾著尾巴把軟乎乎的小肚子趴在了池殷腳背上。
還挺舒服,池殷掩唇打了個哈欠,沒把它蹬開。
可能太愜意了,思緒罕見地飄得有些遠。
剛才那句話,她在很久前聽過。
當時,十六歲的陸逢君第一次上戰場就成了鳳池功臣,舉國上下皆讚揚他少年老成足智多謀。
無數世家投橄欖枝,皇室各分支積極結交。
甚至鳳帝都於殿上點名,宣他進宮領賞。
她聽說了,但毫無興趣。
事實上,很少有東西有引起她的興趣。
――尤其是這種聽功績就知道無趣的人。
結果,少年進宮當晚,她在府內清清楚楚聽到那個“少年老成”的陸逢君像個小狗一樣在她府外撒歡吵鬨――
“陸逢君,聰明又霸氣,嘿!”
“鳳帝說獎賞隨我提,那我可以大膽提議求娶二殿下嗎?!”
“我的天,陸逢君,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可我也沒辦法啊,我真的太喜歡殿下了!”
少年以為她聽不到,在她的公主府外,一邊跑著圈,一邊自說自話,計謀著娶她事宜:“二殿下會不會看不上我?”
“看得上看得上,陸逢君,少年天才!”
“入贅也行啊――”
“哎。父親一定要同意啊。”
她一邊品茶一邊在廊下庭院聽他絮絮叨叨了半個時辰,然後推開門,把高她半頭的少年嚇得撞到樹上,害**一窩鳥蛋。
後來呢?
池殷蹙眉想了半秒。
哦,後來,
她覺得他很是有趣,
所以歸她。
回憶完畢,池殷懶懶抽回腳,小白一秒趴地。
它瞥了池殷一眼,委屈巴巴地打了個滾,扒在魚缸邊上抓了條小魚,氣勢洶洶地嗷嗚吃掉。
這隻魚就像陸逢君撞掉的那窩鳥蛋一樣,
天降橫禍。
悲悲戚戚進入曆史的輪回裡。
趙鹿住院治療了一周有餘,張院長發現她的幻想症針對性很強,對社會危害不大,平日裡還是可以正常溝通的,一直在精神病院住著也不是辦法,於是給她辦理了出
院手續。
“這是四種治療藥物,我手寫了份藥劑說明書,趙小姐彆忘了吃。”
“還有一周一次的精神檢查,直接在前台說找我就行。”
趙鹿小聲道:“麻煩張院長了。”
她臉長得討喜,如今乖巧的樣子其實很招人喜歡。
但張院長可是見過她如何拆彆人家庭的,不會被她的長相哄騙,公事公辦道:“我們醫院保密性很強,趙小姐今後儘量專注於事業吧,轉移視線也是養病的一種很好方式。您目前的精神狀況去參加一些演出還是沒問題的。”
一說到跳舞,趙鹿的目光又微微亮了起來。
這是她最拿得出手的技能,也是她唯一比得過池殷的地方。
她攥了攥拳,接過了裝藥物的塑料袋,直直往陸叔叔家走。
她在國內認識的人不多,陸叔叔是最可能收留她的。
畢竟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想到這,趙鹿忽然想到她那被池殷拿走的手機,心裡猛地一跳。
…應該,沒問題吧?
池殷隻是想懲罰她,但誰會毫無理由去破解彆人手機啊。
肯定沒問題的!
還是不告訴陸叔叔了吧,如果陸叔叔知道她一直沒刪那些記錄,說不定就不收留她了。
趙鹿拍了拍胸脯,舒出一口氣。
她把藥物放進隨身的背包裡,拖著行李箱直奔陸叔叔家。
一進門,她就被保鏢攔住了。
“你是誰,來乾什麼的?”
“我是陸鹿,是陸叔叔的養女。”
雖然收養手續還沒辦好,但她知道這件事板上釘釘。
陸則成在半個月前知道陸鹿回國,特意跟保鏢打了招呼,保鏢“哦”了一聲,也沒什麼表現出什麼熱情。
陸則成今早被檢察院帶走,猜都猜出來是犯事了,要不是這個月工資已結,他必須得呆到月末,他才不想碰這個晦氣。
他麵無表情地把大門打開:“請吧陸小姐。”
趙鹿直覺事情不對,但她也沒彆的地方去,隻能抬腳邁了進去。
她把半人高的行李箱自覺遞給保鏢,然後就看到保鏢視若無睹地站在原地:“陸小姐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帶路了。”
趙鹿咬了下下唇,這是看不起她嗎?
這些富人家的侍從怎麼一個比一個沒禮貌。
她本以為陸墒哥哥家的就是最差的了。
她緊了緊書包背帶,拖著行李箱摁了彆墅門鈴。
幾分鐘後,一個溫婉婦人拉開了門。
孫梳蓮剛被池殷掛了電話,心情正難看著呢,她看向陌生來人,生硬問:“你找誰?”
趙鹿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阿姨好。我找陸叔叔,他之前讓我找他的。”
“――找陸則成?”
孫梳蓮看著年輕清秀的趙鹿,心裡一個不好的預感緩緩浮現。
陸則成出軌了?
這是小三上門了?
孫梳蓮麵容扭曲一瞬,倏然平靜下來。她露出一個輕柔的笑:“我知道你。”
“太好啦。”趙鹿拉著行李箱就要往裡走。
“陸則成把你們的齷齪事已經跟我說了,他說你年紀太小,稍稍一勸就上鉤了,我本以為他不是個東西,如今一看,倒是你高攀了。”
孫梳蓮拂過自己保養得當的臉:“小女孩家家彆做那麼惡心的事情,也愛護些自己,彆把自己的臉整得跟七老八十一樣。”
趙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