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均瞥了張勇一眼,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本官確實有些事情要交給你。你儘心去做,但也要守口如瓶,本府不想聽到什麼風聲。”
……
一連幾日,李毅帶領農會終於處理好善後的事情。
他讓高小甲從碎金鎮運來一批急用的藥物,又讓秀娘帶了護士隊前來幫忙。
上千受傷的饑民都被妥善安置,戰死的饑民被安葬,饑民營地又回歸往日的平靜。
這一天,李毅正在巡視搭建的臨時醫所,就看到李過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李毅皺著眉頭道。
“師父,賑災的錢糧被官府扣押了。他們說賑災錢糧是用來安置饑民的,現在饑民不配合安置,他們就沒法發放錢糧。”
李毅帶著李過走了出去,冷聲道:“到底是哪個衙門扣押的賑災錢糧?”
“是延安縣衙。”
李毅冷笑道:“看來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現在營地裡的糧食還夠用多久?”
李過立馬道:“加上官府賠償的糧食,大概能撐十天。”
李毅點點頭道:“你先不用擔心。你要做的是管理好饑民,糧食的事情,我會解決。”
等到李過離開,李毅回去換了身衣服,去了延安府。
他這次去,是為了見範永年。
範永年一直管理農會在延安府周圍的生意,經常待在延安府。
為此碎金酒樓還在延安城開了一間分號。
李毅剛進碎金酒樓,一個少年就迎了上來。
“師父,您如何來了?”
李毅笑著道:“你們大掌櫃的呢?”
“在後院,我這就去叫他。”少年連忙去叫人。
這些年李過以李毅的名義收容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孤兒。
這些孤兒進入少年隊,就要讀書識字,接受天下大同思想的教育,李毅有空也會為他們講課。
所有少年隊的人都會稱呼李毅為師父,算是李毅最忠心的一群追隨者。
而等少年隊的人考過算術課後,會進入農會和商隊任職,也算是李毅變相掌控農會和商隊的手段。
隨著農會的發展,現在農會已經發展成擁有上千管事,三萬成員的龐然大物。
而商隊也在範永年的發展下將私鹽生意做到整個延綏,還發展了諸如紡織、鐵器、兵器等生意,利潤每個月能達四千兩銀子。
這些大都是範永年的功勞,商隊也是他一手創立的。
隻不過範永年雖然是大掌櫃,可商隊事務大都控製在高小甲和一眾少年隊掌櫃的手裡。
“大人,你為何來了?”範永年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李毅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這段時日你采購草藥,尋找郎中,做的很好。”
範永年笑著道:“大人過譽了,我隻是跑跑腿,可比不上大人勇冠三軍,千軍萬馬取上將首級的威風。”
李毅哈哈大笑道:“市井流言已經傳的如此離譜了嗎?”
範永年坐了下來,“此事之後,百姓對於農會,對於大人都十分感興趣。已經有說戲之人,打算將此事編成戲劇來說。”
“哦?”李毅微微驚訝。
“這些年官府倒行逆施,百姓苦不堪言,都想出現一個英雄人物,能教訓官府,為民做主。”
李毅欣然道:“有壓迫就有反抗,這是一件好事。”
“我這次來找你,是要你從糧商那裡買糧。”
範永年道:“大人隻管吩咐。河南、山西的糧商我已經溝通好了,隻要大人需要,就能運過來。”
李毅點點頭道:“這次不僅是賑災官署的名義買糧,還要以農會、商隊的名義去購置糧食。隻不過農會和商隊購置的糧食要存放在延安和碎金鎮兩地。”
“大人打算拿出多少銀子買糧食?”
“賑災官署現在有七千兩銀子,全部換成糧食。而農會將購置三萬兩銀子的糧食,商隊購置兩萬兩。”
這加在一起就是五萬七千兩銀子,按照市麵價格,能購買差不多十萬石糧食。
範永年有些疑惑道:“大人,如今西北雖然缺糧,可還不至於購買這麼多糧食吧?”
李毅笑著道:“形勢變化很快,要不了多久,河南、山西的糧食怕就無法運來陝西了。”
範永年不太明白的問道:“大人為何會這麼認為?”
“你不必懷疑,商隊早做準備就是。”
接下來幾日,範永年去了山西。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饑民營地的存糧越來越少。
李過憂心忡忡的道:“師父,糧食還能撐兩日,若是範掌櫃運不回來糧食,那可怎麼辦?”
“你先帶人去延安府周圍買一些散糧,應該能多撐兩日。”
“要不然咱們縮減配額呢?”
李毅苦笑道:“現在饑民的配額也隻是勉強果腹,又能怎麼縮減?”
李過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幫狗娘養的官府,扣押賑災糧食看著饑民挨餓,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李毅神情肅然的沉默不語。
眼下還遠遠沒到起事的時機,他不想這些饑民成為賊寇,被官府圍剿十不存一。
希望範永年不要辜負期盼,早點運糧食進來。
好像是聽到了李毅的心聲,第二天,晉商那邊第一批糧食就從山西運來過來。
糧食就是人心。
有了糧食,饑民們本來浮躁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無數饑民圍了過來,就是想看到糧食入庫,這些糧食可是他們活命的本錢。
這邊糧食一到達饑民營地,消息就傳到了王薄均耳朵裡。
王薄均大怒,把秦知縣叫來痛罵一頓,讓他務必斷了饑民的錢糧來源。
隻要掌握了賑災錢糧,就拿捏住了饑民的七寸。
接下來官府說什麼,饑民隻能聽從。
秦知縣沒有辦法,隻能叫來師爺商議。
當第二批糧食運來的時候,官道上的關卡立刻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