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試探(2 / 2)

那裡本來冰涼的溫度忽而火熱起來,狎昵的唇感仿佛如同烙印,此刻竟然燙得微疼。

“今夜是朕孟浪了,還請公主莫要見怪。”

那墨袍君王緩聲道,幾縷燈火葳蕤他凜然冷冽的眉眼,身姿亦是玉樹臨風,絲毫看不出,是能做出親薄女兒家下作事的人。

沈雲鸞內心咒罵了千萬遍,麵上卻絲毫不敢表露,隻低低應了,隨後忙不迭下去。

臨走前,沈雲鸞看見祁鈺背對她,負手而立。

滿室的燭火照耀著,那清寒的背影好似攏著涼意,任此間多少火光,都照不明他身姿裡的蕭疏。

“這人的寢殿,無論何時都是燈火輝煌,即便是入睡之時,也不見他熄滅幾盞明燈,難不成不怕夜裡燭光晃眼,攪擾了睡眠?”

沈雲鸞暗道,卻瞥見那人衣角被風吹動,好似又要轉過身來。

她連忙從養心殿內退去,生怕晚了一步,叫祁鈺改變心意,抓回去承寵侍寢。

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他夜裡睡覺點多少燈?

可笑。

……

又過了許多日子,當朝丞相謝訇進入禦書房,他已年過五十,花白的頭發,身穿深紫大袖朝服,走進來時步伐穩健,眸中清明。

沈雲鸞了解到,謝訇曾是太子師,祁鈺七歲時便已在其身旁,而今已曆兩朝,府中門客眾多,在朝中的影響力不言而喻。

祁鈺在景國玩弄權術時,便是他親自操持朝政,和那位閔王分庭抗禮,共同製衡著大雍的政務。

當然,這都在祁鈺眼皮子底下進行,至於他用的何種手段,去製約兩位臣子,沈雲鸞並不清楚。

“陛下,韻州受水災所累,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賑災的官員抵達後上書,此地有流民作亂。”謝訇低聲道,目不斜視。

“賑災款是幾月前撥下去的,而今才說有流民作亂?”祁鈺冷聲問道,負手時不怒而威。

“陛下恕罪,此事是微臣監管不力,派遣的官員是微臣推薦而去。”說著,謝訇撩開朝服下擺,順勢跪在了地上。

祁鈺靜靜看著他,眸光難辨喜怒,隻鳳眸好似攏著寒厲的光,落在那彎曲的脊背上時,猶如一柄即將落下的利刃。

沈雲鸞本以為,按照他的性格,會立即治罪,可誰料祁鈺卻緩了嗓音。

“謝丞相為大雍夙興夜寐,勞苦功高,若說有罪,也該是下麵的人陽奉陰違,如何能真的怪罪到你身上?”他沉聲說,繼而白石走了進來,將謝訇扶起。

沈雲鸞許久沒見白石了,隻知道他被祁鈺派去宮外辦事,這幾天才回來。

青年看著瘦削不少,青衫落拓,人卻依舊沉穩乾練。

俊眉修眼,氣質也斯文。

在入禦書房時,白石目光低垂,並未掠過周遭的人和事,隻專心去乾祁鈺吩咐的事情。

“老臣有罪,請陛下治臣之罪,否則臣問心有愧!”謝訇堅持道,竟然在地上跪著不肯起來,任白石如何勸說。

祁鈺微蹙了眉心,將茶杯一放,玉指點在案幾處,任謝訇跪去。

禦書房內死寂一般,靜得針落可聞。

沈雲鸞有些呼吸不過來,稍微搞不清楚狀況,隻知道這謝丞相似乎執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