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是君王,說便說了,自己還能反駁不成?
“陛下海納百川,胸襟寬廣。”沈雲鸞恭維道,神色絲毫不敢懈怠。
“來寫幾個字給朕看看。”祁鈺又道,抬眸靜靜看著她。
沈雲鸞猶豫片刻,隨後試探性拿起閒置隔著的狼毫,又取了一張上等的宣紙,隨後緩慢在上麵寫了個“一”字。
“字倒是端正,隻不過末尾處容易帶著鉤子,叫人看來頗有不正之感。”祁鈺輕聲點評道。
沈雲鸞偷覷了眼他的字,說道:“陛下的字筆力遒勁,能力透紙背,雲鸞拜服。”
光看字跡,便可知曉,祁鈺是書法行家,他的話的的確確正中要害,沈雲鸞內心也莫名謙遜起來。
“怎麼就寫了個一,再多寫幾個給朕瞧瞧。”祁鈺平鋪直敘道,語氣不緊不慢,卻有股子不容拒絕之感。
沈雲鸞雖然心有疑惑,卻依舊按照他的吩咐,再隨手寫了幾個。
細碎的沙沙聲響起,狼毫在紙上劃過,帶出清淺好聞的墨香。
祁鈺忽然道:“瞧你,總是這樣,好端端的,尾部喜歡勾著,也不知道想著誰?”
他的嗓音變得低啞起來,聲線裡都滾著砂礫,磁性醇厚中壓低一點刻意的情緒。
沈雲鸞微愣,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祁鈺又上前湊近一些,輕輕點了點她的筆跡,隨後抬眸看她,神情仿佛略帶促狹。
再一看去,又覺得沒有。
沈雲鸞滿心倒不在字跡如何上,隻被他那好似調笑的話,給驚了一下。
分明是這般正兒八經的氛圍,陡然來上這麼一句,當真讓人心都漏跳一拍,簡直懷疑是否聽錯了。
“字如其人,公主總是這樣,勾勾搭搭的,當心引狼入室。”祁鈺盯著她道,隨即站起身來。
沈雲鸞未來得及為自己辯駁,便感到身後這人靠近自己,龍涎香氣息襲來,她的右手一暖,祁鈺跟著牽起那玉指,手把手教她寫起字來。
男人的氣息溫熱,不同於從前刻意撩撥她時,總帶著目的性極強的侵略感,而是一種類似撫慰的錯覺。
沈雲鸞極少見他這樣,故而內心略微茫然,下意識被他牽動著,墨色的筆跡一筆筆劃出,落成紙上那看起來端正工整的字跡。
“看,這不是寫得挺好。”
“謝陛下賜教。”
沈雲鸞輕咬下唇道,心緒卻緊繃起來,總感覺這人似乎彆有目的。
因為她驚詫地發現,那緊繃感極為舒適,恰到好處的緊張,又有恰到好處的放鬆。
竟像是將人擱在溫水裡,慢慢熬煮一般,文火小烹,愜意至死。
“朕教公主練字,公主回饋朕什麼呢?”祁鈺忽而道,稍稍放開她一些。
“陛下想要什麼?”沈雲鸞回答,慢悠悠舒出口氣來。
再要繼續寫下去,按照這人的敏銳,自己那小天賦,隻怕要被發現了。
祁鈺勾了勾薄唇,笑意清淺,眼神下移,落在沈雲鸞腰間垂掛的荷包上。
他看著那精致的榴花繡樣,緩聲道:“公主繡工真好,朕想要個公主親自繡好的荷包,不知你是否願意?”
沈雲鸞微微錯愕,好半天沒有說話,卻在男子麵露不悅前,輕輕點了點頭。
自古贈送荷包,是一種定情的行為,雖然此事並不妥當,可祁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