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忐忑(2 / 2)

而今被容傾陡然一提醒,她隱忍了那麼久的感情,竟然差點就要脫閘而出。

這裡有祁鈺那麼多的眼線,她怎麼能如此?

“六公主莫非對陸將軍心存怨念?”容傾忽而道。

“沒有,我從來不曾怨過他,我知道,他是很不容易的……”沈雲鸞哀聲說。

“……有六公主這句話,想必陸將軍奔波艱苦,也能自我安慰了。”容傾苦笑道。

他們沒聊一會兒,突然白石出現,直直朝沈雲鸞的方向走了過來。

九公主適時在遠處喊了聲,容傾應了,起身前往她那處,青袍行走間微揚起,氣質清微淡遠。

白石走過來,看著沈雲鸞明顯泛紅的眼眶,忍了忍,最終還是低聲道:“沈女官有傷心事?”

沈雲鸞快速眨了眨眼,把那點淚意逼下去,輕聲說:“不曾,風沙眯了眼。”

白石緊皺眉心道。

“馬球場的確風沙不少,騎馬打球時也塵土飛揚,隻是沈女官要時時自檢,你可是禦前侍奉的人,莫要失了分寸,叫人拿了把柄去。”

“陛下不是個好性兒的,眼裡斷然揉不得沙子。”

沈雲鸞知曉他是好心提醒,故而略帶感激說:“多謝白侍衛,雲鸞會時時注意儀態的。”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說得有點重,白石緩了神色,語氣略帶勸解道。

“微臣從前在景國時便認識了沈女官,也知道你們有過怎樣一段情,隻是時移世易,人事早已不同。”

“陸謹弋當年退婚是事實,不管有怎樣的隱情,也改變不了這一點,公主當時身陷囹圄,他此舉形同拋棄,將公主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這樣的男人,公主何必去費心惦念?”

“陛下對公主有救命之恩,且多次出手襄助,當年景國國破之日,本該先去宮廷拿下廢帝,可陛下卻從西北大營一路奔襲,直接朝著刑場而來,生怕晚了一步,叫您身首異處,這份心,這份情,公主也該衡量衡量,也該去體會體會啊。”

“後來公主那樣鬨騰,以陛下強勢蠻橫的性子,和他這樣擰著不肯順從的,早就死無全屍了。”

“對公主,陛下可謂用情至深,用心亦至極。”

似乎是見沈雲鸞麵露痛苦,白石無奈歎息,可仍舊堅持說了最後幾句。

“陸謹弋,絕對不可能是來尋公主的,他帶不走你,除非他想功虧一簣。”

“男人的抱負和仇恨,不是兒女私情便能寬慰的。”

沈雲鸞眉心緊蹙,淚光在眼底乍現。

她不知該以怎樣的麵目,去應對這樣的話語,隻覺得自己此刻被拉扯著,神智情感都要魂飛魄散。

“白石話已至此,沈女官是個明白人,知道該怎樣抉擇,無論如何,陛下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白石最後道,說著便轉身去迎遠處緩步過來的祁鈺。

沈雲鸞也連忙起身,祁鈺墨袍飄入眼簾,再往上看去,是他在人前永遠冷厲孤高的眉眼,此刻正若有若無落在自己身上。

“朕不知,白石說了什麼,能叫沈女官這般激動,連眼眶都紅了?”祁鈺淡淡道,拂袖便坐了下來。

沈雲鸞不敢懈怠,解釋說:“白侍衛說陛下這些日子,為了前朝的事情夙興夜寐,我和他聊起來,不由自主唏噓感慨,於是便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