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作弄了獨孤傾月,卻成就了一個閔青柔。 從她醒來,複仇的火焰時刻都在她胸中燃燒,為了複仇,她可以犧牲一切! 至於司徒越,想到這個曾經在她心裡有過一絲淺淺印象的男人,她心頭卻不由自主升起一絲歉疚。 恐怕這輩子是注定要欠他了!如果她是壽終正寢,如果她不是帶著滿腹仇恨醒來,說不定…… 說不定她會願意與他平平淡淡的共度一生。可是現在…… 眸中的神色愈加暗淡,終至變冷。 “主子,穿這件吧!衣領高一些,頸上的淤痕就不會看出來了!” 緣巧幫她梳妝完畢,又伺候她用雪肌膏塗了一遍傷口,這才拿出一件金蔥色直領蘇繡月華錦衫和一件桃紅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給閔青柔換上。 平日的閔青柔並不太喜歡嬌俏豔麗的顏色,所以這身衣服還真沒怎麼穿過,不過因為是直領,這次倒是派上了用場。 “主子,您穿這身衣服真漂亮!平日您就是穿的太素了,其實您應該多穿一些鮮豔的顏色,這才符合您的美貌啊!” 緣巧伺候閔青柔更了衣,一臉驚豔的上下打量著,嘴裡不住的嘖嘖稱讚。 怪道自家主子恩寵不斷,這身姿這容貌,她敢說就是宮裡的嬪妃們都比不上她家主子這傾城之色! 誰知閔青柔聽了緣巧的話,卻搖頭歎息道:“唉!裝拙扮醜都還會被人揪出來針對呢,更遑論打扮的光鮮亮麗?” “怎麼會?主子如今可是王爺身邊的紅人,誰敢針對咱們?”緣巧立刻不讚同的反駁道。 “怎麼不會?登高跌重,這道理你可懂?爬得越高,摔下來就會越痛!不知道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的覬覦著咱們呢!” 閔青柔長歎口氣,對緣巧道:“雖然我如今得寵,看起來無限風光,可誰又知道這種風光能持續多少時日?” 緣巧聽了也是一陣沉默,忽然又一拍手掌道:“對呀!隻要主子給王爺生下子嗣,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動搖主子的地位了!對對對!趁主子您現在恩寵正盛,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閔青柔卻是蹙眉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緣巧,你可知道為何王爺成親至今都沒有一兒半女?” “呃?”緣巧一愣,這個她哪裡知道? 王爺的事,各院主子都尚且弄不清楚,更無論她一個小丫鬟呢! “王爺長期體質虛寒,恐怕根本就難以綿延子嗣。我冒著大不敬的罪名試探王爺,無非也是想找到一個根治王爺身體的辦法!可惜,王爺根本就不願意透露緣由!” 閔青柔愁眉緊鎖,這也是事實。司徒越的身體實在是個大問題,彆說綿延子嗣,就是生命安全都是個未知數呢! 他若長期這樣下去,怎麼能不得病?一旦身染惡疾,那就再也與儲君之位無緣! 她不能讓司徒越走到那個地步!她一定得想辦法讓他好起來才行! “主子,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去冒犯王爺!緣巧還以為,還以為……” “以為我是故意要陷害王妃,扳倒王妃才這樣做嗎?” 閔青柔看了看緣巧有些慚愧的樣子,輕道:“我也並不想對百裡香趕儘殺絕,一來她背景強大,不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二來,既然跟了王爺,當然得為王爺著想。兒女情長總是小事,為王爺綿延後福才是正途,如此才能長長久久不是嗎?” “主子說的是!雖然王妃處處與您為難,可如今她已經威脅不到您了!等咱們想辦法把王爺的身子養好,您再為她添個一兒半女,到那時候就真的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緣巧想象的倒是一派好前景,隻可惜現實可未必如她所願。 單就司徒越的虛寒之症,那都是相當棘手的問題,更不要說彆的。現下說什麼都還為時尚早,有時間還不如多探究一下司徒越的秘密。 想到這,閔青柔對緣巧招招手道:“緣巧,你去把榮泰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緣巧點點頭,應聲退了出去,片刻後榮泰便跟著她走了進來。 “奴才叩見主子!不知主子召見有何吩咐?” 榮泰恭敬的對閔青柔行了禮,閔青柔抬了抬手道:“免禮!榮泰,我交代你的事你可辦好了?” 日前,她曾派榮泰去試探安九和長德,才得知這兩人有意想調回茯苓軒。 那是自然了,如今茯苓軒得勢,稍微有點頭腦的誰不緊著巴結?他們兩個自然也不例外。隻是當初是他們叛離茯苓軒,如今想調回去哪有那麼容易? 安九與長德得知當初比他們還低一等的榮泰如今竟然升了茯苓軒侍衛總管,眼紅的不行。想法設法找到了榮泰,又是塞紅包又是塞銀子,求他一定在閔青柔麵前為他二人美言幾句。 榮泰本就得了閔青柔示意,如今正中下懷,便將二人想調回茯苓軒的意思告訴了閔青柔。 閔青柔得知以後,並沒有答應將這兩人調回來。不過卻派榮泰送了一些賞賜過去給兩人,並言明,隻要二人誠心為茯苓軒辦事,她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 收到賞賜的安九長德也終於放下心來。當初嫌棄茯苓軒沒前途,自個兒攀了高枝。如今茯苓軒翻身,原先不得寵的主子如今成了王爺麵前的大紅人,怎麼不叫他們膽戰心驚? 這枕邊風的厲害,安九和長德豈有不明白的?如今的閔青柔想到整治他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所以兩人才急急忙忙趕來示好。也虧得閔青柔雖然得勢,性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柔弱,不僅沒責怪他們還給了賞。 這也就是閔青柔,若換作其他主子,他們兩人焉還能在自己地盤逍遙自在?這事可是讓兩人慶幸了好一陣,也幸虧當時遠離了後院,沒有去投靠其他主子,否則如今恐怕也會落得跟念夏一樣,因為跟錯了主子,落得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你是說,念夏在拂香苑整日被落梅虐打?”閔青柔聽了榮泰的回稟,眸中突然微微閃過一道天光。 “可不是?那日長德跟奴才說,他去拂香苑送供品,親眼瞧見落梅夫人因為一點小事遷怒無辜的念夏,將她打的不成人形!” 榮泰一邊回稟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閔青柔的臉色,在發現並無異狀後,他這才繼續說道:“念夏背叛咱們茯苓軒,得到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隻可恨的是那落梅夫人!那日念夏被打,碰巧見到長德,可能想著以前都是茯苓軒的人,一把就撲了過來求救!結果被落梅夫人又是一頓奚落辱罵,讓人強拖著將她關進了柴房。倘若她隻是懲罰自己丫鬟也就罷了,誰知長德剛要走,就聽到那落梅夫人嗤笑道‘賤人彆得意忘形!早早晚跟我一樣下場!’長德一聽就來氣了!這不是擺明了拿咱們茯苓軒以前的人當替身,間接的侮辱主子嗎?長德氣不過,又不好在拂香苑裡跟人理論。回來後便將此事告訴了奴才。主子,念夏雖是咎由自取,但日日被落梅夫人當茯苓軒的替身虐待,說出去也有損主子的顏麵!就算要懲罰,咱們茯苓軒的人也輪不到彆人來教訓不是?不如主子出麵將那賤婢提了出來,要殺要宰您一句話,也省的在彆處丟咱們茯苓軒的臉!” 閔青柔聽了略一沉思道:“你是想讓我把念夏救出來嗎?” 感受到閔青柔略有些審視的目光,榮泰心頭一凜,陪笑道:“救?那賤婢當初背叛主子而去,如今主子救了她是恩德,不救她是本分!奴才隻是覺得長德說的對,與其讓那賤婢在外麵丟我們茯苓軒的臉,不如咱們自己處置了,也省的讓人嘲笑!” 閔青柔微點了點頭,“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以前茯苓軒的人,是個人都能欺負。可如今不同了,咱們怎麼還能讓彆人帶著有色眼光看我們?雖然念夏該死,不過畢竟也是茯苓軒出去的人,要打要殺也得我這個原主說了算,容不得彆人越俎代庖,耀武揚威!這樣吧,榮泰你帶人去拂香苑,就說我有事吩咐念夏,將她帶出來就是!倘若日後王爺問起來,也無需多嘴,隻說是我的意思即可!” “是,奴才遵命!”榮泰一聽,眉間一喜回道。 “對了,榮泰,我還有幾句話問你。”閔青柔抬手扯了扯衣袖,將自己不小心裸露在外的手背再次掩蓋住,這才抬頭輕道。 “主子有什麼吩咐,奴才一定竭儘全力為主子效勞!”榮泰立刻拱手回應。 “我聽說你以前是在蒹葭殿侍奉的,可是真的?”閔青柔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呃,是!奴才以前確實在蒹葭殿待過一段時間。” 榮泰不防閔青柔有此一問,愣了下,隨即才回答道。 “那麼,我問你幾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閔青柔眸光微微銳利了些許。 “是!”榮泰心頭一凜,不敢怠慢的拱手回應。 “既然你在蒹葭殿侍奉過王爺,應該知道王爺身上的那些禁忌到底所為何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榮泰抬起頭,略一猶豫,回道:“回主子,奴才並不知道王爺的禁忌因何而起,也不知道王爺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些禁忌。隻是打從奴才進入蒹葭殿第一天起,就被魏統領告誡,絕對不可以犯忌,否則後果自負!” 閔青柔眸光一閃,看著榮泰又問道:“你在蒹葭殿的那段時間,王爺總共發病幾次?又都是因為什麼原因?還有,在你的所知裡,王爺除了不能食羊肉還有什麼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