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畫師(2 / 2)

大金翅 青山春雨 10421 字 2個月前

“殺……”

“嗷嗚……”

狼群凶狠,獵人裹腹。它們對著這些人型大肉亮出利爪和尖牙,衝刺進敢死營的軍士中。

這是北戎狼群的盛宴,也是燕地軍人的複仇時刻,還是北戎摩爾狼王和慕容濤的約定俗成。兩方陣營從偶然一兩次的夏日交鋒搶奪到如今每年都要來一場人狼互殺戰,以此決定秋日穀收時,彼此能深入對方領地多少。

此刻,人狼已經殺紅了眼,不死不休。

直到牧狼的摩爾王庭的狼王之子吹響一聲狼嚎,這些食人狼才返回草原深處。

一身血淋、不斷呼哧哈氣的楚甲子看著遠方騎在白狼背上的少年,一時沉默了。

旁邊,他的士兵喘息道:“那是北戎狼王之子。摩爾人占據西六府三城,分出西戎、北戎兩支。

若是這兩支合為一處,恐怕咱們大周這破牆再也擋不住他們。嗬……伍長,咱們活下來了。”

慕容濤瞧著獵狼歸來的英雄們,大大地讚許他們。

然而,這些是回來的士兵,還有很多回不來的士兵被留在草場。

慕容濤站在一身爪痕的楚甲子麵前,讚道:“好小子,這爪痕可見骨了。摩爾人的狼凶嗎?”

“凶,但是我沒死,我比它們更凶。”楚甲子猩紅了眼道。

“好樣的。你姓楚?”慕容濤再次道。

“是。楚不白。”楚甲子報了入營時的名字。

“哈哈哈……不白,你確實白不了。咱們燕地的太陽烈得很,不比寒雪關的養人。”慕容濤一掌拍在楚甲子肩上的傷口,瞧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朝副將道,“升他做步兵營的百夫長。下一回,秋收獵穀時,本將親自帶你們入西六府深處。待這次功成,咱們就能南下了。哈哈哈哈……”

楚甲子拱手謝將軍,垂落的目光望在血淋淋的狼口尖牙,也拉起了唇角。

*大金宮*

“兩位請走這邊。”杜鵑領一高一矮的兩位青少年步入天機宮。

季飛揚瞧著一本正經的淩雲,低聲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淩祖父和我爹都出了門,管不著我們。不然,你還得被拘在書房畫畫呢。”

【兩人連半瓶水都沒有的畫技哎。】

淩雲斜睨這不著調的人,深深地歎了口氣,惹得前麵的杜鵑回過頭。

季飛揚朝杜鵑笑道:“美人姑娘,小孩子裝少年老成呢。”

杜鵑莞爾道:“淩小公子很聰慧,做的木偶鳥讓殿下開心了好一陣呢。”

季飛揚拍在淩雲的肩頭,以眼神示意他:“有人誇你呢。”

宮廊下,一身雲錦繡裙的金簪遠遠地忘了兩人一眼,吩咐南葉道:“你將那小淩雲領去偏殿用些果脯,再將他做的木製玩具取來供他玩耍。”

“是。”南葉領命而去,截了杜鵑的道,要領淩雲去往偏殿。

季飛揚拍了下淩雲,笑道:“分開畫啊。難道太女也能一試兩人?”

“大膽。你怎麼能對殿下不敬?”杜鵑氣道。

【若不是殿下想要見你,真想將你這油滑嘴賤的人打出去。】

淩雲給了季飛揚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南葉去偏殿。他入偏殿後,站在畫架前,想著那太女該長什麼模樣,起筆該從哪裡開始……南葉吩咐小宮女上果脯盤盞,又拿來木製品放在幾上。

淩雲瞧著這些眼熟的東西,唯獨沒有多寶盒,詫異地看向南葉。

南葉笑道:“淩小公子,這些可夠你玩耍?”

“玩耍?不是……來畫畫嗎?”淩雲詫異道。

南葉笑笑不答。

淩雲好奇的眼神轉了又轉,轉身問道:“我可以看殿下的書庫嗎?”

“書庫?”南葉愣了下,頷首道,“待我請示殿下。”

一會後,在淩雲翹首顧盼時,南葉回來了。

她笑道:“殿下同意了,淩小公子這邊請。”

淩雲樂得不行,【終於有機會查風華鎮在什麼地方了。】

他哪裡還管季飛揚在乾什麼,隨南葉去了書房。

舞凰殿內,金簪一身水袖踏琴聲而動,婀娜婉轉如水上仙子,媚而不妖,濯濯如白蓮。

季飛揚先是聽到點滴入心的琴音,剛要調侃一句,杜鵑掀開的簾紗後一條水綢直擊麵門而來。

他想要不動,但是,袖後女子悄然而露、轉瞬而逝的眉眼像是貓爪子一樣隨著淺落的琴音勾走他的心神。他的手理所當然地抓住水袖,再用力一扯,那貓兒般得人就旋撲過來。

心在撲通撲通地劇烈歡跳著,好似因驟然加快的琴音,也似乎因這雙消失的眉眼。

季飛揚的手抓得很緊,用力後已經張開雙臂等著擁抱美人,卻被出其不意得一腳踢在下巴。

力度之大直接讓他往後翻了筋鬥,單膝跪在席地。

“噗……”這下馬威。

季飛揚翻跪在地後噗出口水。

他猛得抬頭看向居高俯視、盛氣淩人的女子,咧嘴露齒道:“美人,這玩笑開大了。”

“打得過孤,允你一諾。”金簪的雙眸露著微光,傲氣道。

季飛揚本是一愣,隨後就道:“好。”

他一手拍地,猛得出掌襲向金簪的肚腹位置,而後遊掌向上。

琴聲拔高,如風驟雨聚,似霹靂落珠。

簾紗後的祁縉雲連動十指,雲彈撥撚,越奏越急,將舞凰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帶至極致。

金簪側身避開季飛揚的掌換爪,旋長袖當棍,力擊季飛揚的胸膛。

季飛揚一扭折花手,將金簪的力量卸去,而後如遊龍般伏低腰肢繞到金簪的後麵。他的手猶如無骨般貼過金簪的耳側,順著琴音綿綿,隨心調笑道:“膚如凝脂,美人如兮。”

金簪的臉頰微涼,心頭微顫。

她懸腳一勾將軟袖纏上季飛揚的小腿,再用力一扯,就將這人拉倒在地。

季飛揚哈哈一笑,順點滴琴音以掌撐地,隨低徊的樂聲遊步而近,躲過金簪的袖棍,纏在金簪的腰身。

他一把將金簪腰側的掛飾扯了過去,隨後轉腳落在窗前。

季飛揚一氣嗬成的流暢動作委實不賴。他瞧著美人背後琉璃鏡裡的俊臉,順勢撥弄番亂掉的鬢角發絲,以此平複被琴音調動的情緒。他假裝得意道:“允我可以輕薄殿下,如何?”

金簪瞧著他手中的掛飾,摸把腰間,再聽琴聲已停。

她朝簾後的祁縉雲擺手,示意他離開。

祁縉雲透過紗簾望見窗台前、沐浴在光裡的朝氣青年,扯起唇角淡笑了下。

他朝金簪行禮後款步而去。

金簪撇開臉,仰麵道:“你過來吧。”

季飛揚愣了下,好似沒聽明白。

他暗吸口氣,眨眼道:“你……說什麼?”

“為君者,一言九鼎。孤既允諾你,而你也提了,孤就由你……輕薄。”金簪說完蹙了眉,揚眸道,“難道你要孤走過去?”

“……”季飛揚瞧著她比公孔雀還傲氣的小模樣,忍不住裂開嘴。【這太女……不,小丫頭這麼逗?】

他撐著窗台後一躍坐上去,看向長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