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中的否定,或者一臉詫異問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可笑的問題,然而這些都沒有,他的回答簡單又粗暴的說明了一切。
她真的是他的妻子,這個對她來說尚還陌生的男人居然是她的丈夫,她還和他有個孩子。
“你……想起什麼來了?”他麵色有些凝重,語氣似變得緊繃起來。
這種類似於緊張的神態本不應該出現在他這樣的人身上的,他應該是那種淡定自若,麵臨一切風波都遊刃有餘的人。
可是,很奇怪,和姐姐一樣,他也害怕她想起什麼。
林青青閉著眼睛搖搖頭,“隻是一個片段,我坐在一個房間裡麵喝酒,我的手指上夾了一根煙,小淵跑過來,我想把他推開,可是煙頭燙到了他的手臂上,我聽到他叫我媽媽。就隻有這麼一個片段。”
他沒有說話,車廂陷入一種壓抑的沉默中。
“我很奇怪,既然我是小淵的媽媽,為什麼他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她抬頭向他看去,“還有易先生為什麼也要裝作不認識我?”
他笑了一笑,淺淡的笑容,淡得快要讓人看不出他是在笑,“沒有必要。”
“為什麼沒有必要?”
他微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凝重的,像是要看到她靈魂深處一樣。
他說:“你討厭我,也討厭小淵。”
林青青:“……”
他又說:“不想讓你知道我們的關係怕你想起你對我們的討厭,可是又想靠近你,所以隻能這樣。”
他的語氣竟有幾分沉重,像是重重敲擊在人心上。
討厭他,討厭小淵?
“為什麼會討厭?”
他將頭靠在座椅上,目光望著車頂,他的笑容似有些自嘲,“大概是因為你想離婚而我一直不同意。”
太陌生了,他所告訴她的一切簡直太過陌生了。
這隻是一場夢吧,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吧,她怎麼會和這樣的男人有交集呢?
討厭他,討厭易澤延?這個優秀卻遙不可及的男人,不僅討厭他還想要和他離婚?這些事情簡直就像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裡一樣,完全與她無關的世界,她無法理解,隻覺得莫名其妙。
“那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偶然認識的,然後就在一起了。”
“隻是這樣?”
“隻是這樣。”
林青青簡直不敢相信。
她是五年前遭遇變故的,小淵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四歲那麼大,如果真的要和他結婚生子,幾乎就是在她發生變故之後立馬和他認識相愛結婚。
如果真的像姐姐跟她說的,在她人生跌入低穀的時候遭遇初戀和好友的背叛,她怎麼可能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走出來找人結婚?
難道是當初她受的打擊太大,所以就想隨便找個人交待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絕對不相信自己是那樣的人。
而且易澤延這樣的男人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哪個女生都能攀上的,他頭腦精明目光獨到,十年前他接手家族企業的時候才二十歲,那麼輕的年紀卻能將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強,甚至成功上市,他的眼界和手段絕對是常人無法比擬的,這種精明的企業家怎麼可能那麼隨便就決定自己的婚姻,她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
她總覺得這裡麵有什麼隱情,可是他明顯不願意告訴她,至於為什麼要選擇和他結婚最後又要離婚,他不願意離婚又討厭他這一係列的事情怕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沒有這段記憶,也無法猜到自己究竟怎麼想的。
他能告訴她的恐怕就隻有這些了。
林青青感覺到一種難忍的壓抑,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突然變成她丈夫的原因。
她不想再和他呆在一個車廂裡了。
“我先走了。”
她說著便要打開車門,不想他卻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青青?”
聲音透著幾分焦急,那拽在她手腕上的手幾乎是在挨上之後又放開了。
他叫她青青,語氣中帶著一種自然的親密感,他說得如此自然,可是她對覺得如此不適。
她也沒看他一眼,隻道:“我回飯店去了。”
她下車關上車門,然後騎著她的小電驢離開。
她出門的時候沒有帶手機,回到飯店,卻見姐姐正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林青青將車子停好,林珍珍急忙迎上來問她:“這麼早你去了哪裡?”
胸腔裡莫名的堵了一堆情緒,如今看著姐姐那焦急的麵容,就像是無助的小孩子看到了信任又依賴的大人。
林青青忍不住撲上去將姐姐抱住,她嗚嗚哭起來道:“我真的是小淵的媽媽,我真的結婚了嗎?”
林珍珍一邊拍著她的肩膀安慰一邊問她:“你去見過澤延了嗎?”
姐姐叫他澤延,看樣子他們也很熟悉。
林青青點點頭,“我不知道,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完全都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我真的無法接受,這對我不公平!”
她已經逐漸接受了自己無法再唱歌的事實,可是為什麼現在卻又告訴她,她已經結婚生子,而且她還對她的親生孩子造成過傷害。
她無法接受。
林珍珍歎了口氣,揉著她的腦袋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不會有人逼你的。”
“我會帶著小淵離開。”
姐姐的聲音落下之後,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
林青青一怔,偏頭看去,卻見易澤延不知道何時站在了路旁,不遠處就停著他的車子。
原來他一直跟著她過來了。
他慢慢走上前來,他眉心皺著,那棱角分明的臉緊繃著,帶著一種鋒利威壓的感覺。
可是他說話的語氣卻變了音調,“我們不會讓你為難,我會帶著孩子離開,以後都不會出現,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們。”
他目光看著她,他鬢角的肌肉輕輕動著,她感覺他的麵色有些白。
就連林珍珍看到了也不太忍心,輕輕叫道:“澤延,你彆這樣說。”
他卻低頭輕輕笑了笑,再抬頭的時候,他對著天空輕輕吐了一口氣,這個從她見第一眼開始就覺得自信滿滿,從容不迫的男人此刻卻似有些無奈,“我說到做到。”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很快那黑色的車子便消失在街道儘頭。
林珍珍望著車子消失重重歎口氣,她看向林青青,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最終她隻是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澤延這些年為了你付出了很多。”
下午易澤延去接易北淵小朋友的時候來得稍微早一些,易北淵小朋友被老師帶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可思議,“爸爸你今天來得好早。”說完他想到什麼又興奮道:“這個點媽媽還沒有開始送東西,我們去找媽媽吧,和媽媽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