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棄了。”
望見越來越遠的隊列,夏目清羽仿佛有股上班錯過公交的既視感。
心裡倒不失落,反而有些高興。
被世界眷顧原來是這麼爽的一件事嗎?
這就叫做好人有好報,看來引導長穀楓重視學業是十分正確的。
下次還要督促他學習,還是以初鹿野部長的名義。
一次幫三個人做好事!
“……謝謝。”初鹿野鈴音抓著那本打發時間的精裝書。
也許是,短途旅行。
沒有大小姐傲慢氣的初鹿野鈴音今天恰巧穿的又是那件印有summer的白T恤。
“沒什麼值得道謝的,我也不完全是為了你。”
夏目清羽回答地漫不經心,伸著懶腰朝遠離人群的另一條路走去,“青春就適合去聽聽曠野的風。”
“你不好奇麼?”初鹿野鈴音緊跟其後,踏在少年的影子裡。
“好奇什麼?”
夏目清羽猛然回頭,大眼睛裡透露著傻氣,就像一個剛呱呱墜地的新生兒。
帶著對周圍一切的好奇心,直直盯著身邊嬌小的身影。
“討厭人群的理由。”
初鹿野鈴音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竟下意識身子往後縮了縮。
為了挽回形象,她不禁冷冷補充了一句:
“夏目同學,不要露出像蟲子一樣惡心的眼神。”
瞧見小兔子驚心膽戰地模樣,夏目清羽笑著收回目光。
回想起少女曾經說過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的那一天。”他說出了夢寐以求的台詞。
語畢。
初鹿野鈴音的唇角輕揚,在乾淨得像是清晨雨露的麵頰上,像是曼妙的詩句。
“花田大師,我承認你剛剛發言在少女的心中很加分。也許換作是其他可愛的女孩,已經被你騙到。”初鹿野鈴音抬手捋了一下鬢發,長長的睫毛撲閃一下,抬眸對一旁的少年相當自信地說,“但很遺憾,站在你身邊的是一位名叫初鹿野鈴音的人,那是一個奇怪的家夥。”
夏目清羽用餘光打量著一旁愉悅的女人。
離開人群後,她心情顯而易見地好了起來,就像一層冰漸漸融化了。
每次與她獨處的時候,他總是能瞧見這座冰山的另一麵,最真實的一麵。
所以他現在心情還不錯。
但這算什麼?一色彩羽前輩麼,會自報好感度攻略條?
倒是比最近不靠譜的靈魂契合度好用多了。
想到這,夏目清羽忽然側頭,愉悅地說:“好的,這位女士。首先要糾正的是,站在你旁邊的是夏目部員而不是花田大師,其次是我也不會隨便對其他女孩動手動腳,最重要是……”
“我很慶幸,你能站在我的身邊。”最後一句,少年單獨地拎了出來。
初鹿野鈴音卻像是被嚇了一跳,麻溜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麵龐躲在手機背麵,手指停在了撥號鍵上。
“夏目部員,請務必解釋一下最後一句話。”
“根據你的回答,我會視情況選擇是否需要報警。”
語氣和眼神都逐漸鋒利起來,直逼少年的喉嚨,試圖讓他開口。
夏目清羽滿不在意地笑了笑,高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很簡單,因為很少人能跟上我的思路,所以能跟上我思路的人都值得敬佩。”少年口上還頭頭是道地解釋著。
在這場奇怪的邏輯之中,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們莫名陷入了一場警察抓小偷的鬨劇中。
少女的旅途似乎沒有目的,她僅僅遵循跟著那個家夥就好的原則。
路過一個買旅行雜物的小販時,夏目清羽停下來問:
“這編織帽多少錢?”
商販隨便說了一個數,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花田大師並不差那點錢。
“來一頂。”
夏目清羽選了一頂邊幅最大的,付過錢之後,一把扣在身後少女的頭上。
還沒等行走的衣帽架從帽簷下騰出眼睛,罵他。
少年又悠悠地說:“等會山頂太陽估計很大,先替我戴著。”
於是,兩人又開始一言不發向坡道走去,來到一條岔路前。
說是岔道,其實另一條已經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灌木叢。
一旁還插有告示牌。
上麵寫著禁止通行,小心有蛇。
但對於少年而言,就像寫著歡迎請進一樣。
帶路的夏目清羽腿突然從行道探入那片小樹林之中,撿起一隻木棍仿佛披荊斬棘般前行。
步伐不經意間放快了,還不忘對後麵的少女發出了靠近一點的邀請。
“離我那麼遠,當心迷路哦。”
“你去哪?”望見越發陰森的樹林,初鹿野鈴音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她當然聽說過,經常有禽獸會騙清純少女潛入這般場所,發生一段不可描述的事情。
雖然眼前這個禽獸,拋開糟糕的性格和浮誇的說氣,外表整潔的他稱得上一句美少年,但也不得不提防一下。
畢竟,他承認過男人不還有三分性欲的說辭。
正所謂,證據確鑿。
“去人少的地方。”夏目清羽超級認真地說。
語落。
他頓感喧囂的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唯有啪嗒啪嗒清脆的響聲從身後傳來。
少女手指飛快地起落,電話撥通的電流聲似乎能彌漫在整片樹林裡。
“慢著!”嘴角抽搐的少年丟失了所有的色彩,向回跑去。
後來,夏目清羽丟下男人的臉麵,用‘反正我也打不過你’的話才勸住了姑奶奶。
逐漸冷靜下來的初鹿野鈴音慢慢也意識到自己變得莫名古怪起來,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
身為北國歸來的戰鬥民族,像夏目清羽這樣清秀的禽獸,她一個打三個也不足為懼。
剛剛卻反而擔心,對方會有非分之想。
也就是說,自己下意識代入了弱勢方的角色。
這可不行,這樣很容易出現了女性的慕強心理,也就會更輕易對異性產生好感甚至是依賴。
分神的思緒一閃而逝,初鹿野鈴音重新堅定了自己的意誌。
握緊了右拳,仿佛忽然意識她也許比和和藹藹的警察更有戰鬥力。
走在前方的夏目清羽全然不知身後的少女再次領域展開了。
大概是小樹林裡空氣太溫熱沉悶了,他額頭不禁微微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