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麼樣?”
下午三點四十,夏目清羽準時開始收拾書包,瞅見前麵那個鬱鬱寡歡的男人問。
“指什麼?”長穀楓毫無精神地轉了過來了,麵色像是被魅魔吸食精血一樣。
進度這麼快?
已經被榨乾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夏目清羽咬咬牙,雖然很是生氣,但出於對好基友的貞潔的擁護,臉上還是掛上了笑容,接話:“當然是在說你和竹田同學的事情。”
“馬馬虎虎吧,大概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長穀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愣,總感覺在哪裡聽見過類似的。
“我看你靈魂出竅,心不在焉的,還以為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夏目清羽試探道。
“倒沒有,我隻是……在想什麼時候再表白一次。我感覺按照最近的噓寒問暖,好感度已經刷夠了,再加上最近她家的情感危機徹底解除,是不是成功率嘎嘎高。”
“喲,還真是人隻要不要臉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呢。”夏目清羽心中的石頭徹底放下來,露出了賭神同款笑容。
“怎麼說話的,這叫勇敢。”長穀楓握拳反駁。
“省省吧。虛假的告白讓你獲得一個彆人認識你的機會,已經很不錯了。真正的告白永遠是勝利的號角,而不是你手裡的破鑼,隻要一敲大家都知道馬戲團的表演又要開始了。”夏目清羽拍拍胸脯,說得相當專業。
“……”
長穀楓額角上掛上了個#號。
“要是心急失敗了,可彆說我沒有提醒你。”
夏目清羽把書包搭在一側肩膀上,朝教室外走去。
教室之外。
陽光慢慢斜下,照映出重重樓影。
校園裡彌漫著淡淡的寧靜與溫柔。金色的餘暉灑在略顯陳舊的建築上,為每一塊石頭、每一片葉子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學生們或三五成群地聚在架空廊上,又或者躲在某個長椅上翻書偷卷。
笑聲和低語聲在微風中輕輕飄蕩。
有一隻流浪貓打著哈欠漫步在花壇邊緣,碧綠的貓眼隔著操場鐵網防護欄靜靜注視著這邊。
“夏目同學。”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將書包搭在一側肩膀上的少年,悠悠側過身,溫柔地問:“森見同學有什麼事嗎?”
“我昨晚回去按著你說的注意事項重新做了一遍,請您嘗嘗。”森見央子在他麵前停下來,緩了幾口氣。
接著打開手裡的透明袋,裡麵裝著幾塊曲奇。
“嗯,還真味道不錯。”夏目清羽伸手拿了一塊,丟進了嘴裡。
當他細細品嘗的時候,轉角的樓道間,也就是昨天料理室的方向。
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裡好像有人下樓了。
是錯覺吧,這股陰森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又是世界的意誌?
回過神,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誇讚道:“相比於昨天,進步很大啊。”
“真的嘛,嘿嘿。”森見央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我夏目從不說謊。”少年抹去嘴角的曲奇碎。
“那不嫌棄的話,送給你了。”森見央子笑得眉眼彎彎,將袋子雙手遞了過來。
啊,這?
夏目清羽身子微微一僵,輕咳一聲。
“當然不嫌棄,但是不用了,我現在不是很有胃口,就算帶回家,我那活潑好動的老媽隻會瘋狂聯想,那樣我可真頭大了。”
這句話當然是騙人的,他早餓了,遇見什麼能吃的都能兩眼放光。
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千萬不要衝動。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這樣啊。”
森見央子肉眼可見的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夏目同學,在學校的每一天都會去參加社團活動耶,很喜歡嗎?”
“隻不過是把寶貴的青春合理的安排,讓自己校園生活看起來忙忙碌碌,罷了。畢竟是為了自己的未來人生,要說討厭的話,確實也談不上。”夏目清羽像是一介文人說出了大道理,看了看溫柔的天。
午後喝茶,看著美少女養生,誰不喜歡?
但是年紀青青可不能貪圖享受啊,這份苦我一個人受就夠了。
“……這樣啊,還真是辛苦。”森見央子回想起昨天料理課的事情,判斷出身為侍奉部部長的初鹿野鈴音對待社團活動上也一定相當嚴厲,夏目同學平時一定沒少受欺負。
她心中那顆想嘗試加入侍奉部的心便也放下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森見央子向他揮著小手道彆。
“再見。”
看見女孩離去的背影,夏目清羽不禁摸摸鼻子感慨。
當一個人閃閃發亮的時候,世界真的好溫柔啊,所以自己在25歲之前,在成為東京帥哥之前,還得更加努力啊。
就從今天的喝茶活動,陶冶情操開始吧。
下樓後,沿著架空廊朝社團大樓走去。
瞧見一群學生一起推出騎行車。
腳步輕快,仿佛與陽光下的微風合為一體。
陽光下騎行車被照得五彩斑斕,他們也即將駛向那片屬於他們的青春天空。
望著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的背影,夏目清羽忍不住掏出相機拍了一張。
這張照片沒有構圖,沒有濾鏡,甚至光暈很亮,模糊了人影。
但夏目清羽總覺得,有一天它會派上用場。
看著這張照片,學生放學回家的照片,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他還記得,自己在東國高中被課本壓到喘不過氣的時候,就會和同學們一起心心念念想要回家。但每一次在家生活久了,父母又嘮嘮叨叨起來,就又會心心念念想要去上學。
如此往複。
人真是一種如此奇怪的生物,這是他站在高中的架空廊上對記憶中的同學感慨的事情。
但現在想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放假是為了去逃避繁重的高中學業,上學是為了去逃避快麻木的家庭生活。
但無論是最後抵達哪一種結果,好像都不是大家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