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比賽剩下的時間裡,夏目清羽自然還是全力以赴。
網球在雙方半場你來我往。
比分依舊是持平狀態。
但隨著時間推移,初鹿野鈴音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看破他接下來的動作。
可男女生的體能差距還是展現了出來。
在一次回擊中,雙腿一軟,出現了戲劇性平地摔。
不過,這件事對發動了【不屈】技能的初鹿野鈴音影響並不大。
反正網球被她成功打回去了。
迅速起身,便再一次投入戰鬥。
很快。
比賽結束。
體育組裁判宣布這一場精彩的比賽,最終白組以2:1的成績險勝紅組。
夏目清羽雖然輸了比賽,但依舊贏得了周圍人的尊重。
紅組這邊非常熱鬨。
“真是一場無比精彩的比賽。”
“沒關係,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夏目君儘力就好了。”
“夏目,你的網球技巧該不會還真是跟著動畫片裡自學的吧?豈可修!就算是那樣我絕對也不會承認的!”
正在分享心得的夏目清羽也沒忘抽出目光,朝白組的方向看去。
起初那邊同樣很熱鬨。
畢竟是贏下了比賽的一方,有很多男生女生都圍到‘冠軍’身邊說著什麼,不過都被她一一拒絕了。
最後,白組因那道清冽的身影慢慢擠開人群,離開了現場。
而迅速冷清下來。
夏目清羽第一反應大概是,初鹿野鈴音的人群恐懼症又犯了。
但潛意識告訴他,好像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必須追上去。
秉著‘一旦有了想法,就要付出行動’的原則,夏目清羽用各式各樣地理由借口打發了人群。
抽出身,朝教學樓的方向跟上去。
“去哪?”他問。
“送我去醫務室。”初鹿野鈴音不帶有情緒地回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
夏目清羽聞言,微愣。
難得她這麼主動?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勒。”少年不知為何心中有絲小雀躍,立馬蹦蹦躂躂地小跑靠近。
“受傷了?”與少女並肩走著,夏目清羽突然又反應過來。
“再不去就會愈合的程度。”初鹿野鈴音淡淡道。
“那也是受傷了,去消個毒,貼個創口貼,防止感染吧。”夏目清羽低頭看了看她的膝蓋,不大的傷口正在滲透出血色,大概是因為初鹿野鈴音皮膚太白的過,看起來赫然醒目。
初鹿野鈴音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兩人就此沿著散漫輝光的過道走著。
樓道拐角處,曼妙的光束從小窗傾斜著打進來。
也就是俗稱的丁達爾效應。
明明是習慣性的沉默,卻隱隱讓夏目清羽感到不安。
一定是出事了。
夏目清羽畢竟是男孩子,看著相當魁梧。
相比之下,一旁初鹿野鈴音身形就顯得嬌小一點。
這莫名讓他心生愧疚之意。
“你在生氣?”他試探性地問。
初鹿野鈴音停下腳步,沒有歎氣,蔚藍的眸光回轉,與少年清澈的眼瞳對接。
片刻後,她淡然地問道:“夏目部員,你最後放水了吧?”
操場上其他賽事的歡呼聲,個彆體育祭閒散人士的說笑聲,社團大樓傳來的《小步圓舞》琴鍵聲,以及吹落秋葉的風聲。
此刻都漸漸入耳。
教學樓裡,打滿陽光的白牆上,有兩道影子。
轉角的過道是一片死寂。
這一瞬間。
夏目清羽才徹底明白一個道理。
原來世界上真會有女生比起比賽的輸贏,以及自己賽後是否會因此被嘲笑。
她更在意對方有無使出全力,有無平等看待她們。
有無得到自己想要的尊重。
“抱歉。”夏目清羽微微低頭。
“第一次覺得,道歉真是令人討厭的回答。”初鹿野鈴音輕歎一口氣,繼續前行,嘴裡不鹹不淡地回應道。
“那就容我狡辯一下。”
靜寂的過道裡,夏目清羽忽然提高音量。
初鹿野鈴音下意識又回過頭注視他。
少年清澈的眼眸裡蕩漾著溫暖的陽光,看起來就像升騰而起的篝火。
“在比賽白熱化的時候,我們的實力也分不出上下。這不正說明,無論是發力節奏,對網球的控製,還是場地跑動,初鹿野部長無疑都很優秀了。我所占據的優勢僅僅是性彆差異所致,換作我是你,我肯定連全場都不能打完。”夏目清羽出聲解釋道。
“連你也這麼認為麼?”初鹿野鈴音聲音漸低。
連?
夏目清羽看著她的側顏,思考一刹那,旋即放緩情緒說道:“初鹿野部長,很遺憾我並不知道你曾經發生過了什麼,不能做到深感同受。但就算如此,我也想告訴你,就算是奧運比賽,男性女性的賽事也是分開比分的。我想這並不是一種歧視性彆,而是女性與生俱來骨骼更輕,也會在某些器官堆砌更厚的脂肪。那都是為了人類這一種能夠延續下去的必要犧牲,這無疑是偉大的。”
“換句話說,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與我打的有來有回。你的才能是真的令人恐懼啊。”夏目清羽忽然鄭重其事地朝天大聲宣布。
可不是嘛?
好比一個開場帶著幾個debuff或者封的敵人和使出全力的你打的有來有回。
就算贏了。
你也會吐槽,對方恐怖恐怖的實力。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初鹿野鈴音雙手抱胸,沒好氣道。
儘可能自然地轉身,看向其他地方。
“我是說……”
夏目清羽稍稍頓了一下。
“這個世界不能沒有可愛的女孩子!”
空蕩蕩過道,空蕩蕩的時間,以及一顆空蕩蕩的心似乎都被這句奇奇怪怪的發言填充得滿滿的。
就仿佛盛大的篝火裡,燃燒的樹枝蹦出了火心。
簇擁在一起,開心交談的人們也會下意識朝裡麵看一眼。
但不一樣的是。
初鹿野鈴音隻尷尬到渾身像似有無數螞蟻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