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黑川,清晨,居酒屋二樓。
慵懶的少年醒了。
提前關了鬨鐘。
心裡開始了五分鐘倒計時。
這是他的賴床時間。
沒有賴床的一天,是不完整的。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安靜的臉龐上。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但仍不失為一種率性的美。
被子隨意搭在肚子上,隨著他呼吸一同起伏。
習慣性摳摳肚皮的手。
向下。
向下。
再向下。
旋即,他的眼睛微微張開,目光有些迷茫,仿佛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夢境。
直至美景的畫麵無比清晰。
瓷器般光滑的肌膚微微透露著血氣。
不對?!
出來了!?
少年扇動鼻翼。
不會錯的。
是石楠花的味道。
出來了!
宇宙大爆炸!
宇宙熱寂……
夏目清羽超速重連。
【宿主已完全退出了五分鐘的賴床模式】
伴隨著一聲大腦旁白。
一不知名的爬行動物麻利的跳下床,帶著換洗的衣物連滾帶爬,衝進了浴室。
今天。
他難得的在早上洗了一次澡。
並在盥洗室做了虔誠的禱告。
從小我到大我。
這可不能賴我啊,誰叫故事的女主人公都同意了。
這是一位生理功能正常的男性,不可或缺的環節!
就和再漂亮的女孩子都會有生理期一樣,男孩來一次大姨父怎麼了!
還有人類向往美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哦,懂了!
這種偷偷乾的齷齪之事,都是【世界】的安排。
都是【世界】的錯!
到此。
少年的罪惡感全無。
用鼓風機吹乾了手掌,舒坦地走出了盥洗室。
瞥一眼。
窗外。
又是朗朗晴天。
…………
在靜謐的午後,初鹿野鈴音第一次放下了手裡的書,向桌對麵投去可疑的視線。
憑著以往的經驗來看,眼前的家夥絕對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社交恐怖分子。
平時隻需等他開啟話題,自己附和性的回應他就可以了。
當今天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除了禮貌問候之外,等了大半天,沒有一點兒聲音。
抬眸一看。
他眼睛至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手裡的書。
而且那本書不是他早就看過了的嗎?
反正。
總感覺少年似乎是坐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自己今天很可怕嗎?
還是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怎麼可能?
有問題的一定是他!
“夏目部員,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初鹿野鈴音呼吸平緩地詢問。
“哪裡話,我哪天正常過?”夏目清羽端著茶杯,咕嚕咕嚕地喝著,嘴上義正言辭道。
視線卻移至窗外。
初鹿野鈴音跟著他的視線一起看向窗外。
白雲逶迤,鑲嵌在湛藍色的天空上。
總之,那裡什麼有趣的東西也沒有。
於是,她語氣淡然地猜測。
“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夏目清羽忽然警覺,後背似乎在冒出一點點冷汗。
初鹿野桑,沒看出來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嗎?
請給予我一段名為‘情商’的距離。
謝謝。
女人的直覺果然好可怕!
男人的軀體可以退縮,精神可不行!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我夏目清羽向來做事光明磊落,豈會去當苟且偷生的鼠輩!”他輕拍桌麵,以劈開山河之氣誠然道來。
“能請你看著我好好說話嗎?要是那樣,也許我就願意相信你所說的話。”
初鹿野鈴音雙手抱胸,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胳膊,一副法官審判罪人的從容姿態。
大多數人在說謊的時候,都不敢直視提問者的眼睛。
大人使不得啊。
原本以為早上已經洗去了所有汙穢,結果到頭來今天的眼睛就像開了掛一樣。
盯著美夢主人公,眼神就和剝嫩竹筍一樣麻溜。
不一會兒,細嫩內在就一覽無餘。
持著出鞘寶刀要挾美少女什麼的。
可不是一位東京帥哥該做的事情!
這是一種名為猥褻的心理疾病。
得治!
來個人救救我,是誰都好!
咚咚咚。
活動教室響起敲門聲。
“請進。”身為部長的初鹿野鈴音淡淡地應和一聲。
躺在木地板上的白雪翻了一個身。
讓太陽光烤得更均勻一點兒。
“打擾了。”
伴隨著一聲小心翼翼的招呼聲,走進來的不是學生,而是一位中年婦女。
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他的恩人。
“啊啊啊~我眼睛。”
夏目清羽以手掌抓住麵龐,遮住視線,嘴上瘋瘋癲癲地吐露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台詞。
而初鹿野鈴音努力保持和藹的微笑,試圖為初到者留下良好的印象。
那位中年婦女的情緒也被帶動了,眼角洋溢著輕柔的微笑,不失禮貌地緩緩後退至門口。
抬頭再次確認。
侍奉部,沒錯啊。
但為什麼看起來,更像是某位心理醫生正在治療病患的精神病院?
“請不用理會他,他就是這樣的,經常會犯病,偶爾會正常一下,習慣就好。”初鹿野鈴音也很無奈,揉揉眉心,平靜地解釋道。
“哦,哦。”中年婦女有些詫異地靠了過來。
心想,偶爾正常一次?
這也能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