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空暗了下來,玩具屋內點起了溫暖而明亮的光。
晚餐是很豐盛,雞鴨魚肉都有,味增湯是蘿卜炸豆腐做的。
“是不是有點多?”拿起筷子,吃的已經很開心的夏目清羽,忽然想起該客氣一句。
“不多不多,快吃快吃,櫻井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可千萬彆給姐姐客氣。”柴田理慧非常熱情地給初鹿野鈴音和夏目清羽夾菜。
“謝謝。”初鹿野鈴音禮貌道謝。
“嗯,很好吃!真不愧是理慧姐!”夏目清羽嘴裡的食物還沒咽下去,就豎起了大拇指。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柴田理慧露出了知性大姐姐的笑容。
“理慧姐,不叫櫻井老師過來一起麼?”少年如同倉鼠鼓起腮幫子不清不楚的說。
“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沒叫好閨蜜?”柴田理慧停下手中的動作,“當然叫了,但礙於她老師的身份,她不好意思在班上缺席,至少在她沒下班前是這樣的。”
“也是。”
夏目清羽點頭肯定,“理慧姐,近來可好。”
“還行。”
柴田理慧放下碗筷,高興的拍了拍身邊埋頭吃飯的淺羽保,“他負責製造和販賣玩具,我負責上課暫時沒收小朋友的玩具,嘿嘿……”
淺羽保險些被米飯嗆住,乾咳了幾聲。
“哈哈哈。”桌上唯二的氣氛組同時,笑了起來。
唯一受害者淺羽保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自顧自朝嘴裡塞著飯團。
想著這個世界果然還是今天毀滅算了。
中途,初鹿野鈴音好心的給他盛了一碗湯。
他心都差點化了。
收回前言,世界末日還是再晚幾天吧,彆讓這麼好的姑娘傷心。
後來飯桌上,有兩位話多的聊的甚歡,大口大口品嘗著佳肴。
也有倆位心有靈犀般相視無言,小口小口咀嚼著飯團。
外邊正在刮風,肯定格外的涼快。
這些都是玩具店屋簷下的風鈴告訴他的。
晚飯後,夏目清羽捎上準備好的毛巾和浴衣,準備返回旅館。
雖然這邊也有浴室,但畢竟是出來旅遊,泡溫泉是必須的!
不然,是不完美的。
與約定好一起返回的初鹿野鈴音會麵後,夏目清羽盯著她搭在手腕上的衣物和毛巾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拿。”
“不用了。”初鹿野鈴音用手輕輕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長發。
那就是介意。
夏目清羽微笑著望著麵前那條長長的古道。
之後,他們沒有再說話。
不鹹不淡的沉默填補著抵達旅店前的時間。
村上春樹曾說過,能夠消磨時間的朋友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朋友。
他想,現在正是如此。
…………
“你在等我?”
剛出浴的初鹿野鈴音在旅店門口再次碰見了那個討厭鬼,他身邊還多了兩瓶玻璃裝的牛奶。
“一起來的不是麼?”坐在台階上的少年,整個身子向後仰過來,笑著看她,“那肯定要一起回去啊。”
“嗯,走吧。”初鹿野鈴音直接邁步而過。
與來時相比,她的步伐更加輕盈。
因為換洗的衣物都丟進了旅館的洗衣機。
“哎,等等我啊。”夏目清羽急匆匆跟了上去,中途發現自己忘帶牛奶了,又折返了一次。
經這一折騰,剛剛坐在門口裝帥快冷成冰的身子,暖和了起來。
京都的人口密度並不大,身邊偶爾會有另一對男女在古樸低矮的廊簷下走過。
當然也會有,麵妝慘白的藝伎邁著小步匆匆而過,大概是在趕場。
夏目清羽盯的很入神,倒不是因為他很是欣賞這種文化,而是他不禁想起一位東國演藝圈的故人。
來到京都的各位都保持著一種默契的安靜,似乎不願打破這份寧靜的美好。
此時的古城已經完全沉浸在濃鬱的夜色之中。
與東京不同的是,它並沒有豔麗多彩的霓虹。
有的隻是……
月光灑在青石板,與石燈籠一起映出淡淡的光影。
微風拂過,捎來樹葉的沙沙聲以及一股好味的清香。
似乎在消化著一天下來的倦意。
“有什麼事?”秀發全被撥到一側的女孩很是敏銳,輕輕偏頭,就逮捕了一道視線。
“你的發型很危險。”夏目清羽聯想到各式各樣的動漫,篤定。
“你就是那個危險?”初鹿野鈴音打趣的問。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夏目清羽將目光從她脖頸上的月色挪開,用一隻手輕輕蓋住自己的臉,喃喃道。
“可以排除這個可能。”初鹿野鈴音瞧見他躲閃的模樣,忽然有點開心的篤定道。
夏目部員可打不過她。
正當她以為話題就要,就此結束的時候,男孩忽然輕喚了一聲。
“初鹿野部長。”
“?”
女孩帶著疑惑盯著他。
“怎麼呢?”
“那個……那個……”
“有話快說。”初鹿野鈴音忽然嚴肅警告,她最討厭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我能叫你名字嗎?”夏目清羽先是緊了緊單薄的浴衣,又手指摳了摳麵頰,最後他還是溫柔的與她對上視線,吐詞很清晰。
清晰到,讓女孩懷疑他剛剛的忸怩都是裝的。
在清涼的夜風裡,兩人的思維有些朦朧。
就像是什麼都敢想,什麼都可以不需要在意。
有點不清醒,又有些愜意。
還有兩個心的溫度在升高。
“……嗯。”初鹿野鈴音挪開視線,微微攥緊停在胸前的小手,難得有些忸怩道。
“真的?”夏目清羽在這一瞬間停下腳步,呆呆地望著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嗯。”
“鈴音。”沒能抑製住嘴角的少年嘗試確認虛實性。
他很是激動。
“嗯。”初鹿野鈴音深吸一口,努力平複情緒。
“鈴音。”少年又是一聲。
“嗯。”
心的溫度還在升高,女孩的眼眸中泛開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鈴音,鈴音,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