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察頭人回頭,眨眼:“還有水嚒?”
躺在馬車上很悠哉的管家數了數車裡的水囊,答:“沒有了,頭人。”
“前麵有屋子,老爺太太歇一歇吧,仆去找水。”
管家駕著馬車繞到前麵去了。
“阿妹再忍一忍。”儘管心疼,但察察頭人怕她有了水喝就不歇了,然後跪死在朝神路上。
臨近正午,太陽越來越熱。
武子期把自己的褲子疊得四四方方。
泥巴院牆矮,馬車比院牆高。
管家從馬車上下來,見是個白生生的漢人,雅拉高原隻有一個漢人。
“武先生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了?”院牆沒門,管家邊說邊進。
武子期將自己的褲子藏進袖子裡,“唔,來了好些天了。”
武子期不認識這個人,被這個人直勾勾地打量覺得他有些無禮。
管家繞著看了一圈,確定他沒有染上麻風病,才笑著道:“我是察察頭人的管家,我家頭人和太太朝神,能不能在這裡歇一歇,一起吃個飯,我車上有酥油茶,還有牛肉,煮煮就能吃。”
“隻一樣,麻煩先生彆告訴我家太太酥油茶和牛肉的來曆。”
本著能蹭一頓是一頓,蹭了一頓省一頓的原則,武子期同意了。
管家卸下酥油茶和牛肉,扛進屋子裡。
進屋後全身一滯,心道仁欽老爺真狠。
隻有兩口鍋,都很大,但隻有一口鍋是好的。
管家沒有猶豫,將牛肉放進好鍋裡煮。
調整調整破鍋的角度,用來熱酥油茶。
“等一下!”武子期想阻止來著,但管家已經倒進了一壺酥油茶。
“算了,沒事。”武子期神色怪異地擺擺手。
管家抱柴來,掏出火石打火,摩擦了很久都擦不出火來。
察察頭人和頭人太太到了。
“你們繼續舞,不要停,我們歇息好了趕上。”
九個小神侍答應得很快。
脫離察察頭人的視線,他們就輕鬆了。
察察頭人等不及,抱著頭人太太進屋。
踏進屋子的一刻,夫妻二人齊齊一滯。
很脆弱的泥巴屋子,屋中連個坐的也沒有,地上全是泥。
屋頂還有很大的洞,一束很粗壯的陽光從中間插進來,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跳躍。
看見原本白生生的漢人糙了很多時,又是齊齊一滯。
心道仁欽老爺是個狠人。
“武先生,我回來了!”院外,妲娜的聲音響起。
屋中人齊齊望出去。
沒見到人。
窄窄的泥巴院口塞進了一棵鬆樹,毛茸茸的樹冠將院口擠得嚴嚴實實。
武子期:???
察察頭人和太太麵麵相覷:???
管家:???
都很疑惑。
妲娜躥了出來,翻進院牆。
一頭小辮子毛毛躁躁,插著幾根鬆樹針葉。
“先生我拔了棵樹回來修房子!”
武子期:“拔拔拔拔拔拔了棵樹???”
妲娜將大半個身子埋進毛絨絨的樹冠中,抱住樹乾,往院子裡拖。
院子小,鬆樹高大,擺不下。
妲娜抱住鬆樹,將它斜斜地靠在屋子上。
察察頭人、頭人太太、管家目瞪口呆,三張臉都很懵。
武子期也懵,但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快進來歇歇!”
“我的牛還在外麵,它的腿傷了。”妲娜說著,拐出去舉她的白犛牛。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半邊泥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