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光下,牛羊悠悠吃草。
武子期、妲娜、降初、達瓦、達嘉、卓瑪、白瑪一桌吃早飯。
老貢送彆少年十七去忘愁埡訓練,迎來察察頭人,和察察頭人的兄弟強噶。
強噶馬後拖了個人,是個熟悉的勇士。
“吃著呢!”察察頭人看了看桌上熱騰騰的羊肉坨坨,每一坨肥美的羊肉都均勻地裹滿了綠糊糊,看起來非常可愛,一看就知是卓瑪親手煮的。
轉個背,自己盛了碗酥油茶,坐下,“嘿嘿嘿,那我也吃點兒。”
強噶搓手手:“桀桀桀~那我也吃點兒!”
察察頭人一個飛眼:“你彆吃了,留著嘴說事。”
不然就該他說了,但他的嘴得留著吃肉。
強噶咂咂嘴,將那人拖來。
原來馬後拖的不是彆人,是他最得力的勇士巴朗。
他大哥先前說新造的兵器少了一把,他沒當回事,結果每天都少了一把。他表麵不當回事,但已經開始擔憂了,這是隊伍裡出了奸細。
他想悄悄查,但他哥就是他哥,直接把人拎到他麵前。
那人腫得像豬頭,但他還是辨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勇士巴朗。
巴朗是老實人,做得多,說得少。沒想到為了擺脫百姓的身份,拜了仁欽老爺做乾爺爺,以後就是雅拉府的孫子,也是貴族了。
老實人巴朗有賊心,賊膽卻不大,不敢偷太多,每回偷一把兵器。雅拉府那邊嫌少,他偷了就藏起來,湊多了再悄悄送去雅拉府。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神女您看怎麼辦吧。”察察頭人打了個嗝,放下筷子,麵色嚴肅。
巴朗悲壯道:“我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我隻曉得神明建造了每個高原的管理府。在雅拉高原,百姓、奴隸都該誓死效忠雅拉府!”
“鐵礦是雅拉府的!寶石礦也是雅拉府的!”
“你們說我是叛徒,你們才是叛徒!”
“你們是雅拉府的叛徒,是雅拉高原的叛徒,是整個西原的叛徒!”
“嚓——”妲娜抽出強噶的刀,一刀削下巴朗的腦袋,再把染血的刀塞回強噶手中,淡定喝粥。
“聒噪。”
巴朗的頭滾到桌邊,察察頭人換腿翹二郎腿,恰好將那顆頭踢出了院子。
那顆頭滾啊滾啊滾啊,從悠然吃草的牛羊身邊經過,又被小牛踢遠。再滾到遠處去,一隻禿鷲飛來,叼走了頭。
強噶捧著刀,愕然,直到刀上的血都滑了下去,雪白乾淨,跟剛打好時一樣,他的目光變得堅定:“多謝神女指示,我明白了。”
強噶抱起巴朗的身子,放到馬上,離開。
巴朗是出了名的老實人,也許隊伍裡還有像巴朗一樣的老實人。
達瓦瞪圓了眼,被妲娜的勇敢和利落折服。
白瑪驕傲:“怎麼樣,我師傅打的刀厲害吧?削腦袋就像削泥巴!”
達嘉嚇得撲進卓瑪懷裡,卓瑪也有些怕,下意識看向達瓦,達瓦則欽佩地望著妲娜,眼睛在發光。
武子期喝奶,喝著喝著跑開,扶牆嘔吐。
妲娜真虎!
察察頭人眼露讚許。
王宮神女總是穿得花裡胡哨,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高高坐在神壇、華輦上,受人敬仰和崇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張嘴就赦免壞人,委屈好人。
他不喜歡。
還是這個野生神女好,能給他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辦事利落,讓他覺得很好很痛快。
降初手中的筷子滑落,久久望著妲娜,似乎要將妲娜深深嵌進眼裡。一時間,海一般深邃的黑瞳裡翻騰著許多情緒,終於淺淺一笑,托起妲娜的下巴,揩去她掛在唇角的奶漬,和濺到她眼尾的血。
最善良的妲娜殺人了,像殺牛宰羊一般利落。
但妲娜還是他心中最善良的妲娜。
達瓦不爽。
花大水姑娘仗著性彆優勢對妲娜動手動腳,他很不爽。
“咳咳!”察察頭人起身:“那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去忘愁埡那邊了。”
他也是從小年輕過來的,對這些稚嫩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而且達瓦、神女、花大水,一男兩女,無論如何,達瓦小子都不會是單出來的那一個。
所以,他雖看出達瓦小子此刻的吃醋,但並不理解,也不感興趣,還覺得很沒必要。
“有事!”妲娜鄭重其事道。
於是,察察頭人、達瓦、白瑪、達嘉、卓瑪、老貢,扶牆還在嘔的武子期都望向妲娜。
有什麼事呢?
妲娜委屈:“花大水姐姐她不願意和我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