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大鳥飛,尼瑪夜遁逃。
欲求仁欽助,反被雅拉拋。
“老爺!老爺!小人一直忠心耿耿啊!”尼瑪頭人在雅拉府外哭。
仁欽老爺在二樓陽台冷眼瞧著,心裡也在哭。
被膽大包天的叛賊氣哭,被管不住百姓的尼瑪頭人蠢哭,還被越來越難看的局勢逼哭。
作為雅拉府的老爺,雅拉高原最尊貴的人,竟然被魔女搶走了百姓,他是雅拉高原史,甚至西原史上頭一個這般可憐的老爺吧。
但他尚未真正出手,不能真哭。因為,那代表失敗。
平巴阿使扶著腰,拈著胡須,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嗐!一天,我就躺了一天,一天不去就出了這樣大的事!”
“阿巫賭氣,不肯替我,可曉得給老爺帶來多大的麻煩?嗐!”
平巴阿使竊喜:老爺沒了他,可怎麼辦呀?
樓梯轉角處,三太太將兒子金宗踢了出去。
金宗扭扭捏捏,不斷回頭瞧他阿媽。
三太太狠狠使過去幾個眼色,金宗邁著小步過去了。
仁欽老爺正鬱悶,看著如今唯一的兒子、將來接他位置的金宗扭扭捏捏、窩窩囊囊的做派,更添煩悶,沒有好語氣:“尿急就滾去拉。”
金宗深吸一口氣,弱弱道:“阿爸啦我來給你排憂解難。”
平巴阿使連忙拍下一任老爺的馬屁:“三少爺真是孝順啊,快說說,您有什麼好主意?”
“彆趕尼瑪頭人了,過節要用的人牲還不夠數,尼瑪頭人多子多孫,剛好補上。”金宗弱弱背完阿媽教給他的話。
仁欽老爺冷笑。
他果然不該對金宗抱有一絲期望,他能有什麼好法子,他和他阿媽想破了頭也隻能想到這個。
他們母子倒會取巧,避重就輕。
平巴阿使連忙打圓場:“三少爺說得是,祭祀神明是大事呢!”
仁欽老爺擺擺手:“去吧,這事你去辦。”
金宗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但沒有被罵,阿爸還派事給他做。
金宗癡癡地笑。嗚嗚阿爸信任他。
樓梯轉交處的三太太捂住嘴笑,幸福得直流淚。嗚嗚老爺信任她兒子,就像信任大太太的兒子。
仁欽老爺仰麵,望著漆黑的夜幕,祈盼神明早些看到雅拉高原的禍患。“算算日子,南迦府的援兵快到了。”
叛賊實在猖狂,再容忍倒像是怕了他們。
這一夜,電閃雷鳴,雨從未有過的大。
圈小,牛羊擠在一起避雨,瞌睡,被雷吵醒,叫幾聲,接著瞌睡。
武子期睡不著,反複思量以雅拉府仁欽老爺的度量會容忍到什麼時候,明天還是後天,還是大大後天。
不管哪天,義軍都做好了準備。
起床,想去找妲娜聊聊。
一開門,瓢潑大雨瀑布似的掛著,堵得他踏不出腳。
算了,關門,還是睡一睡吧。
老貢冒雨起床,拍響武先生的房門。
雷聲、雨聲太大,吞沒了敲門的聲音,或是武子期睡得很熟。
老貢又跑去拍花大姐的房門。
隻拍了一下,門開了。
“阿巴?”
老貢站在雨中,滿臉流水,雨水淋得他睜不開眼,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焦急。“花大姐,快去瞧瞧吧!”
情急之下,扯著花大姐的衣袖就往牛圈跑。
“打雷閃電,我放心不下牛羊來看,就看到妲娜小姐她……唉,妲娜小姐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