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瓦和白瑪兩個少年意氣風發,這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上戰場,真正的戰場。
妲娜騎上武子期的馬,又將武子期丟到白犛牛的背上,要白犛牛帶著武子期躲開。
接著,揚起皮鞭的刹那,按動手柄上的開關,軟軟的皮鞭上冒出雪亮的尖刺,參差著,直冒到鞭尖。
“聽我的號令,殺——”
義軍慷慨激昂,“殺——”
“殺——”
“殺——”
降初騎牛匆匆趕到,剛好看見兩邊人馬對衝,馬蹄踩得壩子裡的積水飛濺。
“阿巴阿巴?”
“花大姐,彆過去!”武子期不知道花大姐這時候騎牛來這裡做什麼。
降初停不下來,但身下的犛牛不走了。
妲娜的白犛牛叼住了他的牛的尾巴,再怎麼夾它肚子,打它屁股,也不動了。
降初無奈棄牛。
武子期爬了上去,扶著降初,站在牛背上,觀戰。
妲娜的白犛牛實在有點矮。
“列——陣——”
“一——條——蛇——陣——”
聽到指令,義軍迅速列陣。
老弱病殘讓出道來,讓年輕人上。
府兵來勢洶洶,咆哮著揮刀。
最前麵的義軍能躲則躲,不能躲的,便用盾牌擋上一擋。任務不在砍人,而在於砍人騎的馬腿。
“砍人,先砍馬。”
義軍的大刀千淬百煉,削鐵如泥,馬腿自然不在話下。
砍了這匹馬的腿,不耽擱,迅速去砍下一匹馬的腿。
馬兒頃刻間沒了腿,疼得仰天長嘯,馬背上的府兵大多被顛下馬去。
這時候,另一批勇士們上前,趁著府兵跌馬失措,給他們致命一刀。砍了一刀,同樣不耽擱,迅速去砍下一刀。
“大兄弟,砍一刀唄!”
被砍了一刀的府兵去了半條命,老弱病殘們圍上來,用他們手中的長槍猛戳,直將那府兵戳成篩子。
“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這樣的陣法節節相扣、承上啟下,從大蛇過草地,順滑、勢如破竹,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能在裡麵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
這就是武子期想了好幾天排出來的陣法,妲娜起了一個形象的名字:一條蛇。
“阿巴!”降初看見了妲娜,非常激動。
妲娜衝在最前麵,帶刺的皮鞭勾住馬兒的腿,拉倒馬兒。
她的鞭子不僅用來拉馬腿,有些府兵能穩住身子,不掉馬,那他就會被妲娜帶刺的皮鞭勾住脖子,拖下馬。不必勇士補刀,已經去了半條命,剩下半條命留給老弱病殘。
降初滿眼欣賞,這個勇猛的小姑娘哪裡還有昨晚那脆弱的模樣。
耳邊不斷傳來慘叫聲,馬的慘叫、人的慘叫。
壩子裡的積水被染成血水,渾濁、沉重、血腥。
尼瑪部落上空,無數嗜血禿鷲怪鳥盤旋,發出興奮的鳴叫。
輦車上的仁欽老爺陰沉著臉,唇角下壓,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一滴血水濺到他鼻尖上,還是熱的。
最新鮮的血腥之氣不斷湧進鼻子裡。
仁欽嫌棄地揩去,又狠狠在墊子上擦手。
猛一抬眼,隻見一個雪白的身影揮舞著帶尖刺的皮鞭,在府兵的肩膀上躍過,直直地向著他,淩厲而來。
她一頭細細密密的小辮子飄揚,琥珀水眸裡閃過寒光,她說:
“擒賊,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