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的手心觸到了布滿石子與沙礫的水泥地上。
她猶如動物一般四肢著地。
薛赤餘霜等人詫異地挑了下眉,隨即便反應過來,他們緊隨著林初的動作跪伏在地。
訓練場內空氣安靜的可怕,八九個男男女女皆像動物一樣雙手雙腳著地,其中幾個人還赤身裸體,脖頸上都係著鐵鏈。
而在他們麵前,真正的動物們雙手環抱,像小山一般將林初等人圍住看著他們,目光中全是打量。
有利益的事情永遠有人去做,換成動物也是一樣。
“我的腦袋要充血了……”林初背後的餘霜用氣音說道。
薛赤:“這是讓我們做什麼?模仿動物嗎?”
林初小心地瞄著動物們,它們見人們皆順從地四肢著地伏在地上,便離他們遠了些,縮在樹下的陰涼裡嗷嗷叫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們進到這個規則世界以來滴水未進,此刻又正好是太陽最烈的時候。
林初的腦袋被太陽曬得發昏,她接觸到地麵的地方——雙手和膝蓋,都傳來令人心驚的熱意。
她猜測與現實世界中人類訓練動物的流程大體相似,對方的目的是先動搖自己的心智,然後便趁虛而入更好地達成訓練的目的。
不過動物們躲在陰涼裡,反而和他們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正好方便他們交流情況。
薛赤跪在她旁邊,汗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下滑,從鼻尖墜到地上,潤濕了小小的一片麵積,卻因為高溫片刻間便被蒸發的無影無蹤。
從薛赤的話中,她大體了解到了現狀。
他們那天提前了一會兒到崇山森林動物園,卻被在門口的黑山羊們伏擊。
雖然當時薛赤、餘霜與段文宸是同時衝出去的,但是他們出去的一瞬間便被黑山羊們用麻醉槍射了個正著——他們幾個人在充滿了各類鬼怪的規則世界中呆的久了,對這種原始的槍支襲擊反而打了個猝不及防。
總之,他們就像是被活捉的野生動物一般,醒來便發現自己成為了儲備糧,另一個參與規則世界的人被當作填鴨一般灌了滿肚子的飼料。
林初聽到這裡,道:“有個叫王明明的人來找我,是與我說他同你們在一處。”
餘霜著急地問道:“那王明明怎麼樣了?他被灌胃了之後,動物就把他拉出去了。”
……餘霜怎麼感覺這麼著急?
自從林初對餘霜產生懷疑之心之後,便覺得餘霜處處充滿著古怪,雖然她確實不否認對方是個好隊友:“王明明被金毛殺了。”
她有意隱瞞了王明明主動告訴自己他是反抗軍,以及提醒自己小心規則調查部門的事。
林初覺得餘霜是反抗軍的事實十有五六,不排除有概率餘霜和王明明同為反抗軍的同夥,而現在餘霜聽到王明明死亡的消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但是反過來說同樣也很奇怪,餘霜表現得這麼明顯,不怕被有心之人覺察到嗎?
林初一時之間拿不準對方的態度。
薛赤接著往下說:“那個房間中充滿了具有不正常吸引力的食物,我跟餘霜強忍著一口沒動,之後飼養員可能是覺得我們不適合做儲備糧,便被送到了這裡。”
段文宸沉默了一下,之前會談的時候對方穿著衛衣戴著帽子,頭上還戴著耳機,再加上當時林初滿心都是新的規則世界的事,眼下才發現對方的長相頗為驚豔。
他要說的話似乎非常難以啟齒。
段文宸淺吸了一口氣:“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繁育間,就像豬舍一樣,或者說就是豬舍。”
“幾百名女性並排被關在不到一立方米的空間之內,隻能跪趴著頭顱朝內都是全身□□。”
事實上段文宸不用說的太明白,林初也能大概想象到後麵發生了什麼。
“有直立行走的豬來負責人工繁育,另一個房間裡擠滿了孕婦,孩子剛生下來,便被直接抱走,角落裡堆著一堆因為難產去世的女性。”
“當員工試圖讓我成為種公的時候我拒絕了,之後我便到了這裡。”
接著林初與辛同和也闡述了自己進到這座動物園的經曆。
聽完了眾人講述自己的經曆,這個規則世界的脈絡大體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在這個規則世界中,人與動物的身份進行了兩極反轉。
而一些平常司空見慣的事情,換到了人類本身上就顯得格外殘忍。
像肉鵝一般被強行填胃隻為取出豐富油脂的王明明、被關在狹小的水族館內失去了自由患上抑鬱的張軍、被發配到繁育間隻剩下繁育意義的段文宸、在傷害了主人利益時便被毫不猶豫拋棄的寵物辛同和……
以及現下被迫參與“動物表演”的一眾人。
林初暗暗猜測自己被送到育嬰苑的原因,便是比起其他人,自己隻是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扔到了這裡的才經曆過兩次規則世界的倒黴蛋。
但是通關這個規則世界的存活規則卻還不甚明朗。
薛赤道:“我經曆的幾個規則世界大多都指向性明確,而這個規則世界卻隻要求了我們在當日閉園之前入園。”
林初卻若有所思。
崇山森林動物園說到底,隻是把動物所得到的不公反射到人類身上。
他們保留著人類的思維模式,在失去了食物鏈頂端的地位之後,才逐漸意識到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