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曾無數次教過她,喜怒不形於色,現在看來,姚氏修煉的很好,看她的眼神一如從前的慈愛。
她甚至有些恍惚,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六歲之前,她還在興國公府,還是姚氏最疼愛的獨女。
這三年,她能隱忍到如今,也是多虧了姚氏打小的教導。
雖然她從前不聽姚氏的話,但耳濡目染,她被逼到了這種程度,自然就拿姚氏的那一套出來用了。
事實證明,姚氏是對的,這法子挺好用的。
“你的性子,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姚氏看著她,眼中的疼愛幾乎溢出來:“這三年,我一直很擔心你,你過得還好嗎?”
李蘅抿唇笑了笑:“勞夫人掛心,一切尚好。”
“當初那嫁妝的事……”姚氏期期艾艾的紅了眼圈:“蘅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時候嫿嫿確實病得厲害,我隻能委屈你了……”
她說著掉下兩滴淚來。
她送李蘅出嫁時,確實有幾分真心疼愛在。到底親手養了十六年,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人非草木,她對李蘅的感情怎麼可能瞬間消失?
但林嫿歸家之後,日日陪伴在她跟前。林嫿不像李蘅那般紈絝,時常溜出府去玩耍,總是叫她焦心。林嫿性子柔婉,心地善良,又是她親生的,直讓她窩心的不得了,很快她就想不起李蘅來了。
“都過去了。”李蘅笑了笑,回了一句。
“好在武安侯他相貌品行樣樣都好,看到你如今過得好,我也就心安了。”姚氏趁著擦眼淚,悄悄看李蘅的臉色。
她都哭成這樣了,李蘅居然無動於衷,甚至還能笑出來。真是個沒心肝的東西,她還真是養大了一頭白眼狼。
“國公夫人來尋我,是為了敘舊嗎?”李蘅詢問她。
姚氏雖然演的好,但是她沒有耐心看了。
姚氏擦乾淚水,試探著道:“方才武安侯和嫿嫿在院子裡,你都聽到了。
武安侯從小照料嫿嫿長大的,他們這都是打小的情意,沒有彆的,你彆往心裡去。”
“我知道。”李蘅桃花眸漾起幾分笑意:“青梅竹馬嘛。”
韓氏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硬氣頭皮去武安侯府替趙昱求娶林嫿的嗎?
可惜,到臨了嫁過來的人是她李蘅。
韓氏從一開始屬意的兒媳婦就不是她,這三年一直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其實我也聽說了,這三年你過得不如意。婆母妯娌姑子都不好相處,我心裡疼得很。”姚氏說著又哭起來:“蘅兒,實在不行,你也彆太委屈自己了。你現在還沒有孩子,應該早作打算。”
她說著悄悄打量李蘅的臉色,卻越打量越心驚,李蘅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李蘅做她女兒的時候,肆意張揚,且任性得很,說要什麼便要什麼,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
如今,光憑眼睛,她竟根本看不透李蘅心中所想。
武安侯府三年,竟將李蘅磨礪出處變不驚的心性了麼?
“國公夫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此番來尋我的目的,我大概知曉。”李蘅手肘支在小幾上,手托著腦袋,漆黑的桃花眸靜靜望著姚氏。
她目光清透,仿佛真能看透人心。
姚氏到底心虛,叫她看得不自在,轉開目光道:“蘅兒誤會我了,我隻是心中愧疚,特意來看看你,能有什麼目的?”
眼前的李蘅不動聲色見似乎能洞察人心,半分也不像她養大的那個孩子,當真陌生的很。
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是隔層肚皮,怎麼養都養不親。枉費她那十六年嘔心瀝血的疼愛。
“當初,我頂替林姑娘嫁過來,嫁妝國公夫人已經收回去了。”李蘅語氣輕緩如淙淙流水,不疾不徐:“我與興國公府已經三年沒有往來,我自認是不欠興國公府的了,國公夫人以為呢?”
“蘅兒說的哪裡話?你從來不欠我們的……”姚氏捏著帕子哭泣起來:“都是我們對不住你……”
那時候的武安侯府,差一點就覆滅,她自然不能讓林嫿嫁過來受苦,而且那時候林嫿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