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
寒冬臘月,江漓在江家宗祠跪了三天三夜,她凍的暈厥過去又醒來。她蜷縮在地上看著窗外的飄雪發抖,可她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抵抗。江漓求了父親江譽中無數次,可還是拗不過被逼嫁。
也是,打從小父親就不喜歡她這個庶出的女兒,又怎麼會顧及她的感受。
顧言拖小廝送來一封密信,信上說:“江漓姑娘,我求娶你也隻是順應聖上的意思,好讓九皇子斷了念想,也讓聖上少一件煩心事。你放心,成親隻是做個樣子。我會對你以禮相待,不會有絲毫逾矩。”
事已至此,她妥協了,同意嫁給顧言。假結婚也好,隻要能夠逃離這個家。
江漓在江家宗祠跪了太久,幾乎站不住了。她強忍著疼,於雪夜去見了南宮玄晝最後一麵。說了好多絕情的話,和他一刀兩斷。
南宮玄晝緊緊拉住她的手不放開。
“彆走!我不會輕易放手的!”
“阿漓,父皇已經應允我了,等我出征歸來就為我們賜婚……”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兩月後,我一定會大勝歸來風風光光的迎娶你,我會辦一場空前絕後最盛大的婚禮,讓盛京城中的所有人都羨慕你。”
“阿漓,答應我,等我回來……”
當下正值皇子奪嫡之時,江漓不願意讓他再為了自己飽受朝臣議論,以免擋了他的大好前程。她甩開他的手,悄然轉身,不動聲色的擦去眼角的淚水,沒有承諾他。
錯就錯在他太好,好到她配不上。他是九天上高懸的炙熱烈日,而她隻是陰暗角落裡隱忍偷生的小小庶女。光與暗不相逢,他們的相遇注定有緣無份。
江漓甩開他的手,絕情的離去。隻留下金尊玉貴的九皇子一人在雪夜裡黯然神傷。
“不要回頭,彆回頭……”
短短幾步路,卻走的這麼漫長。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能再回頭,這樣對誰都好。若是家裡非要利用她的婚事去換取安寧,那她也要有個交換條件。
“女兒還有兩件事要求父親成全。第一,將小娘的牌位遷入祠堂,封為二夫人,為她供奉長明燈,好讓她九泉之下留一點光亮。第二,女兒出嫁後便不是家裡的人了,以後榮辱不能與共,還請父親將女兒的名字除去族譜。”
“哼,你倒是個會算計的,怎麼,攀了高枝就想和家裡斷的乾乾淨淨了!”江譽中背過手去,麵露不悅。在這個家裡,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
“攀了高枝?”江漓冷笑一聲,“父親可還記得是您威逼著非讓我嫁的,為的就是好為江家洗脫黨爭之嫌!怎麼又成了我上趕著嫁人似的。您隻知眼前他風光大好,可彆忘了,他曾牽扯進了哪樁舊案!若哪天東窗事發……”
江譽中忙打斷她的話,當年的舊案可是牽連甚廣,雖已經過去了五年之久,至今也無人敢提及當年的細枝末節。
厲聲斥道:“閉嘴,當年的事你又從何得知!”
江漓垂著眸子,低頭不答。她曾聽九皇子說過五年前他的摯友沈墨死於一場陰謀,和顧言多少有些相乾。九皇子提起顧言時眼神中閃過的狠戾,讓她不寒而栗。她從未見過他這副表情。不過,當年的舊案她也是了解個大概。今日,一時失語竟給說出來了。
“那件事也是你能提的!你有幾個腦袋。”江譽中擺手屏退仆婢,生怕哪個多嘴多舌的把這件事給說出去。
“我有幾個腦袋?我嫁了人就是顧家的人了,倘若抄家,也抄不到父親的頭上!父親此刻還覺得我是自私自利嗎?”江漓冷冷的看著這個對她一向冷漠的父親,繼續說道:“我若是父親,利用完顧家就該躲得遠遠的!他雖表麵風光,可如若當年的舊案東窗事發了,難免會牽扯到您。”
“你!你……你這說的什麼話!”江譽中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她是要和家裡撇乾淨,免得被株連。
“父親自知牽扯進黨爭十分凶險,稍有行差踏錯就會至家人於萬劫不複的境地,為何不和我撇個乾淨,留個後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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