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她還顧念著二人的母女情誼,此時已然恨透了後者。
江惜蘭聞言,眼神飄忽了一瞬,隨即理直氣壯道:“是我出的又怎麼樣,母親難道還有其他能救鴻傑的辦法?沒有太子發話,順天府敢放他?我這不都是為了他麼!”
“為了鴻傑?”江母冷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想讓太子注意到你?江惜蘭,你莫不是忘了太子府的態度?太子早就宣布了江側妃暴斃的消息,他根本不會再看你一眼。若不然,你以為你父親為何會被抓?”
提到太子府,江惜蘭的心便狠狠抽痛起來。當日在太子府門前所受的恥辱,當真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太子不是說好的會待她好一輩子嗎,為什麼如今要這般無情?
她想問個明白,可是父母卻不讓她出門,甚至連江惜蘭這個名字都不讓她叫了,還給她另取了個名字叫江惜若。
所以她這才在萬般無奈之下,給江父出了個讓他去求太子的主意。她甚至想好,若是太子願意,她也可以用江惜若的名字再入太子府。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隻不過這些話,沒有跟江父明說罷了。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無情,竟然直接把江父抓起來呢?
江母看著江惜蘭變幻莫測的表情,心徹底死了,“江惜蘭,我真寧願自己從未生下過你,你真是個禍害。”
江惜蘭並沒有將母親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江母對她心軟也不是一次了。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她還尚在睡夢之中,便被兩個健壯的仆婦抓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出了京城,駛向未知的方向。
直到此時,江惜蘭終於知道害怕,她驚恐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要見母親,你們讓我見母親。”
看守她的仆婦麵無表情地警告道:“小姐還是老實些,我們就是聽從夫人的吩咐才帶你走的,等到了尼姑庵,可不會像在家裡那般舒服。”
“你們……要送我去當姑子?”江惜蘭不可置信道,“母親,她要送我去當姑子?”
“既然小姐知曉,那便好生待著吧!”仆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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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法司的案子查得異常的快,大理寺卿是最先被定罪的那個,除了他之外,獲罪了的還有二十幾人之眾。其中有三法司的人,還有當日彈劾了宋賀平的官員。
在季崇的雷霆手段之下,這些人一個個被下了大獄,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因為牽涉的人員實在太多,朝中提反對意見得也不是沒有,可惜興寧帝仿佛耳朵被堵住了一般,將事情全權交給了季崇來處理。
而提了意見的,很快便收獲了太子殿下和善的目光。
季崇將朝堂梳理了一遍,空缺的位置上都被填了合適的人選。
等這個案子完結的時候,已經是初夏的季節了。沈規勢力大減,朝中兩派已經完全鬥不起來了,吏治頓時清明了許多。不過,這還隻是個開始。
大齊這個國家毒瘡遍布,而季崇能做的,便是用利刃將那些有害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挖出來。
三司的案子結束的時候,江家也等來了最終的結果。江鴻傑因多重罪名數罪並罰,被判斬立決。而江父身上倒是沒什麼大罪,但因為教子不嚴和蓄意賄賂上官,被削去了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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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澤近來過得有些不得勁。
太子大外甥這些日子以來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甚至連沈規那等老狐狸都能叫他壓得死死的,外甥出息了,可他也好像不喜歡自己這個舅舅了。
這都多少天了,他一次都沒有見過自己。
孟澤自小與太子親近,一方麵是因為血緣,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他死皮賴臉的性格。以往太子雖然萬分嫌棄他,可從來不會阻止他去太子府看望。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大外甥開始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也更高深莫測了,還不跟他親了。
孟澤懶洋洋地坐在酒樓包廂裡,一雙桃花眼垂著,滿臉寫著不高興。
“喲,這是誰惹了咱們世子?”
有人走了進來,是他的朋友,不是孫哲那種,而是可以一起去逛花樓的那種類型。
孟澤抬了一下頭,示意對方自便,隨後歎氣道:“哎,家裡的晚輩不喜歡我了,你說以後他是不是再也不會理我了?”
朋友也沒仔細思考他說的晚輩是誰,大大咧咧道:“晚輩嘛,多送點禮物,他不就喜歡你了?我家晚輩最喜歡我了,每次收禮物收得賊開心。”
“不行啊,我最近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了。”孟澤難過道。
他沒送過禮物嗎?
他送的禮物可多了,像什麼常勝不敗的蛐蛐啦,南邊來的珍奇異獸啦,還有可以在地上跑的燈籠啦等等……可惜唯一讓太子喜歡的,好像就隻有某位畫師的絕版春宮。
呃,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更摸不透太子的喜好了。
朋友聽了孟澤的嘮叨,繼續給他出主意,“也不一定非要看他喜歡什麼,你也可以看他缺少什麼嘛!”
缺什麼?
孟澤眼前忽然一亮,對呀,太子看起來什麼寶物都能得到,可是前段時間江側妃沒了,這不就缺女人了嗎?
他懂了,他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