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讀了幾十年的書,自認就算不能說是才高八鬥,也能勉強夠得上博覽群書。對於以前的他來說,讀書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隻要按部就班地學,考個狀元也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誰又能想到,當了兩輩子文化人的他,會體會到以前從來沒體會過的,身為學渣的痛苦。
這種感覺若是硬要形容一下的話,那就相當於一個耳聰目明的人突然耳鳴加近視,總之就是十分叫人難受。
眼看著他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係統終於忍不住問道:“宿主,您沒事吧?”
“朕無事。”季崇一邊記筆記一邊答道。
係統:……
看著就不像沒事的樣子啊,這不是氣得連自稱都忘記換了?
可能是因為上百年間一直深處高位的關係,季崇一旦發怒,哪怕是係統都感覺後背涼涼的。
它瞧了瞧課本空白處略顯生疏的字跡,連忙狗腿道:“我有錄像功能,要不我幫您把課程都錄製下來啦,等以後您需要重新……溫習的時候,可以直接從我這裡調視頻。”
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小係統偷偷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及時改口,沒有把“重新學一遍”這樣的大實話說出來。
作為一個十幾歲就能考上狀元的學神,他的宿主明顯很忌諱自己變成了學渣這回事。把原主從陰間抓回來直麵他怒火這種事它是做不到的,隻能好好說話,以免被宿主記恨。
習慣了用毛筆寫字的季崇確實還沒完全掌握好硬筆字,記筆記的時候速度慢不說,字跡也不能讓他滿意。
聽見係統這麼說,他便乾脆丟下手裡的中性筆,“知道哪些是重點嗎?記得剔除無關緊要的內容。”
係統想說對於他來說全都是重點,但它沒那個狗膽,隻能配合道:“知道知道,您放心吧,本係統剛剛掃描了老師的教案,保證留下來的全都是精華。”
“嗯。”季崇翻了一下教案,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周身的氣壓依舊低著。
幸而他的學渣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到了下午第二節課,課表顯示是一節語文課。
季崇在課間翻了一下語文課本,終於從被物理支配的怒氣中走了出來。文言文、詩歌等都是他熟悉的東西,雖然書上文章和詩都是他以前沒讀過的,但這些東西一通則百通,想要掌握根本無需多少心力。
用係統的話來說,語文課就是他的快樂老家!
語文老師還在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同事說了高一(8)班的“異常”,他夾著書端著保溫杯走進教室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後排的季崇。
畢竟是老教師了,他的動作比物理老師隱晦得多,但當他看到那個最讓人頭疼的學生,真的老老實實在教室上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微微驚訝了一瞬。
驚訝的同時,還有一絲絲欣慰。
語文老師不像物理老師那般喜歡疑神疑鬼,且因為教齡的關係,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學生們什麼狀態是在裝,什麼狀態是下認真學習。
而從季崇目前的表現來看,明顯是後者。
十五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好高中,能到這兒來的學生基本都是被一中二中等排在前麵的學校學校篩選剩下的,整個學校的學習氛圍都十分一般。
至於原主,放在這種五流學校裡那都是令人頭痛的存在。
上課不見人影,搞小團體他第一名,考試的時候不交白卷都算是他心情好。更令人生氣的是,他所做的很多事兒明明違反了學校紀律,但校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是因為他家有錢有勢,是本地有名的企業,二是這小子鬼精,做壞事從來不留下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