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函被嚇得野狗一般逃竄之後,其實並沒有走很遠,所以,他親眼看到了季崇從口袋裡掏出的東西。
羞恥以及被愚弄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然而那時候想回去已經來不及了,不僅是丟臉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不敢。季崇在十五中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高一、高二兩個年級總扛把子,整個學校大部分混子的大哥。
這樣的人,他不敢當麵對上。
然而心中的屈辱感和怨恨就像是火在灼燒著他,惱羞成怒之下,因為獨自逃跑而很可能被同伴們疏遠的錯誤也被他算在了季崇頭上。再回憶起前幾天學狗叫的羞辱,趙函終究沒能咽下這口氣,想到一個不用自己出手卻可以教訓對方的絕佳注意。
陰暗的牆根處,他滿臉陰冷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山哥,您上次讓我找的肥羊我找到了……對,他家裡很有錢,不過這小子骨頭有點硬,在我們學校名氣挺大的……人現在就在三輪街,他的回家路線一會我發你……好!”
十五中扛把子?我今天就讓你感受一下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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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崇過回頭的時候,丁海陽也發現了那幾個不懷好意的混混。身為十五中扛把子的小弟,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讓老大逃走,而是四處搜尋著有沒有趁手的“家夥”。
然而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街道最熱鬨的那一段,旁邊連個飯店都沒有,彆說什麼木棍鋼管之類,一根椅子腿他都找不到。離兩人最近的地方,就隻有一家水果店孤獨地開著門。
丁海陽目光快速穿梭之間,忽然被門口的一捆東西吸引了注意。
他一個戰術突進,猛地朝著水果店的方向跑去。
而這邊混混們轉眼間已經將季崇圍住,見他跑了也不去追,隻怪笑著對季崇道:“小子,哥哥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跟我們走吧!”
說話間,其中兩個人已經摸出彈/簧/刀“啪”地打開,其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隻要季崇敢說一個“不”字,他們就讓他見識見識社會/人的厲害。
誰知季崇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他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變過,淡定得不像是被一群混混圍住,而是被小弟們拱衛一般。
混混們發現了他態度異常,卻根本沒放在心上。
開玩笑,這小子就算是什麼十五中扛把子,他們幾個成年人還能對付不了一個才上高中的愣頭青不成?
一看就是那種傻缺中二病,敢在他們麵前裝逼,待會兒就讓他知道知道誰是爹。
兩分鐘後,季崇隨著混混們走入一條沒有監控的小巷。
穿土黃色夾克的混混頭子轉過身,眯著眼不懷好意道:“小朋友膽子還挺大,聽說你是十五中扛把子?有錢嗎?借點給哥花花/唄!”
季崇麵色平靜地側身躲開他拍向自己肩膀的手,用同樣冷靜的語氣道:“我有錢,但是不想借給你。”
這群人在附近混得久了,什麼下三濫得事都乾過。在周遭這一塊,但凡知道他們的誰不視之為洪水猛獸?
彆說是未成年,就連被他們“關照”過的成年人都不敢這麼嘴硬。
他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學生了,被挑釁之後混混們得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生氣,而是想看看這個十五中扛把子到底有多“牛逼”。
他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季崇,其中一個馬仔道:“小朋友這話說的,既然跟我們來了這兒,你以為是你想不借就能不借的?”
“原來你們是想搶劫。”季崇恍然大悟道。
混混們笑得更大聲了,黃夾克嗤道:“搶你又怎麼樣?小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吧?十五中扛把子?哈哈哈哈哈……”
他笑夠了之後凶相畢露,“識相的就把錢都拿出來,不然老子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痛。”
季崇歎了口氣,跨在肩膀上的書包肩帶順著手臂滑進他掌心裡,正想找個乾淨地地方放一下,忽然就見一道人影衝進了小巷。
“老大,我來了。”丁海陽幾步躥到他身側,高傲地掃視了一眼混混們,“要教訓他們嗎,家夥我給你找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季崇奉上一根成人手臂長的圓柱形物什。
那東西圓潤光滑,有著紫色的外皮和竹子一般的節。被丁海陽一句話激怒的混混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長得很粗壯的……甘蔗?
現場仿佛有冷風吹過,混混們一時間被這沙雕的“武器”弄得連生氣都快忘了,差點直接笑出了聲。
隻有黃夾克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臉色鐵青道:“小子,你耍我們?”
丁海陽也覺得用甘蔗當武器好像過分了點,他不好意思地對季崇解釋道:“附近啥也沒有,我就找到這個。”
季崇卻絲毫沒有嫌棄,他將手中的書包往丁海陽懷中一放,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了甘蔗。
然後用握劍的姿勢抓著甘蔗轉過身,霸氣側漏地對眾混混抬起下巴,道:“你們一起上吧?”
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黃夾克臉色一變,嗬道:“都他媽愣著乾什麼,給老子上,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誰是老大。”
混混們反應過來,一個個凶神惡煞地衝向抓著甘蔗的少年。
狹窄的小巷裡,甘蔗與肉/體的碰撞聲響起,緊接著,是殺豬般的慘叫聲。
丁海陽一臉蒙圈地抱著書包站在角落裡,看著自家老大揮動著甘蔗在人群中瀟灑遊走,這一刻,他手中握著的不再是一根平平無奇的甘蔗,而像是一把絕世寶劍一般。
隨著他的每一次揮動,都會有一個敵人倒在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