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一輛保時捷SUV停在了季崇住所的樓下。
穿黑色西裝的司機站在車旁邊,微笑著對季崇道:“大少,夫人派我來接您去老宅。”
他口稱“大少”,語氣很是恭敬的樣子,實際上對於彆居在外的季崇並沒有什麼真實的敬意。這一點,從他微揚的下巴和站在原地沒動過的狀態便可以看出來。
從原主的記憶裡可知,這位司機在麵對李靈芝的兒子季揚時可不是這樣,哪一次不是殷勤地提前開好車門,等著對方坐進去之後再輕手輕腳地關上。
而到了季崇這裡,開車門的事就跟他沒有了一點關係似的,高傲得不像是一個司機,卻倒像個主子一般。
被人如此怠慢,還真是有意思的體驗。
季崇掃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坐進車裡。
“這個季家看起來也不是很有錢嘛!”腦海中係統不屑道,“居然隻是保時捷而已,這車也就百來萬吧?”
季崇輕笑,“隻是給我用保時捷而已,季家其他人出行可不會坐這樣的車。”
若是以前,接原主一般也用不上這樣的車。隻是之前的那一次通話,李靈芝大概是被他氣得失了分寸,所以才使出了這等低級手段。
窗外闌珊的燈光飛速後退,長久的沉默之後,司機不禁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季崇。
後座上,容貌鋒利的少年正支著額頭閉目養神。他身上依舊穿著白日的藍白校服,不是以往那般敞開的穿法,而是嚴謹地將拉鏈拉到胸口處,裡衣隻露出一點淺色的衣領。
他的坐姿也與穿衣一樣,透著一股極強的嚴肅感。哪怕是靠坐的姿勢,脊背也依舊是挺直的。兩條腿自然分開,小腿與大腿之間的角度是被尺量過一般的九十度。
這一刻,司機不知何為在他身上看到了季老爺子的身影。
可是這可能嗎?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連誰好誰壞都分不清的傻子,怎麼可能跟精明的季老爺子相似?
司機正疑惑著,後座上的人忽然睜開了一雙鋒銳暗藏的眼睛,“你有事?”
那眼神,冰冷得像是三九天混著碎冰的河水。
“沒,沒什麼!”司機手一抖,磕磕巴巴道,“先生和夫人去接二少了,可能會比您早一點到老宅。”
在來之前,夫人其實還給他派了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儘量不著痕跡地激怒季崇,最好是能叫對方鬨上一鬨,再透露給季老爺子知道。
因此,他在來之前故意選了一輛雜用的保時捷,還故意怠慢對方。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季崇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似的,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此刻他看起來是在彙報季家其他人的行動時間,實際上是他的後招。故意將季家另外三人說成一個整體,就好像季崇是多出來的那個一般——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這是李靈芝用來暗中孤立原主的小手段,隻是一直沒拿出來用過而已。
原主從小被捧著長大,一直覺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一旦陷入這種被孤立的感覺,恐怕會直接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