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夕收起銀針,偷偷刺在嫁衣上。
鮮紅的嫁衣,似乎浸過血液一般,繁複的繡紋都是用銀絲勾勒,十分講究。
轟隆一聲,轎子外的鑼鼓聲戛然而止。轎子直接掉落,砸到地麵。
許織夕身子晃動,扶著兩側坐穩,提高聲音問道:“怎麼了?”
無人回應。
於是,她掀開蓋頭,又掀開轎簾,卻發現周圍黑漆漆一片,空無一人。
原本吹拉彈唱和抬轎的許家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地麵都乾乾淨淨,連一個遺落的嗩呐都沒有。
“撞鬼了……”
她喃喃道,咽了口口水,指甲扣住掌心。
“夫人還是這般聰穎。”
莫名的一陣陰風掀起吹動她的頭簾,銀珠鏈子嘩啦作響,許織夕瞪大眼,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道紅衣身影,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紅衣厲鬼?
伴隨著男人的一聲輕笑,“昨夜便能知道為夫是鬼物,今日也知道自己撞了鬼,還真是聰穎。”
夫人,為夫……
“許玄?”
許織夕試探道。
紅色身影越來越近,近到在這黑漆漆的環境中,許織夕能看到他的臉,隻是不是很清楚。
他寬大的衣袖晃了晃,四周就出現幾簇幽綠的鬼火,映照著他。
即使現在氣氛恐怖,即使她麵前站著的是傳說中的厲鬼,她也得為他驚豔一番。
他俯下身,黑色短發,蒼白的臉,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臉部線條流暢,增之一分則太長,去之一分則太短。
一雙寒星似的墨瞳,猶如兩顆黑曜石鑲嵌,薄唇似乎被塗了血,比他身上的紅色衣衫還要豔麗。
郎豔獨絕。
許織夕心中冒出這個詞。
他的手指掐住許織夕的下巴,她的下巴都要被那隻手冰得沒有知覺了,冰塊都沒有他的手冰。
“長得倒是還湊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玄這個厲鬼長得好看的緣故,許織夕竟然沒有那麼害怕。
她唾棄自己是個顏控。
許玄嘴角的笑帶著玩味,“我都有點舍不得殺你了。”
許織夕一驚,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也有些顫抖,她沉聲:“你要殺我?莫非前一個新娘真的是你殺的?”
冰涼的指腹摩挲著許織夕的下巴,惹得許織夕更加戰栗,長睫抖動,“你猜?”
他的聲音模糊又曖昧。
許織夕大腦急速運轉,“你現在不是被到是鎮壓在許宅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能出來?”
他鬆開許織夕,起身,綠色的鬼火映照著他的臉,唇邊似笑非笑,“這裡就是許宅,夫人,你已經回來了。”
“怎麼可能?剛剛明明就在山上。”
一瞬間,許玄的身影和鬼火消失地一乾二淨,耳邊又隱隱傳來嗩呐鑼鼓的聲響。
她猛地睜開眼,蓋頭依舊遮著她。
鑼鼓聲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