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睡覺一向很淺,聽到床上女孩兒低聲呢喃時就醒了過來,天已經大亮,他從椅子中坐起,走到女孩兒的身旁,枕間,那張清秀明淨的小臉此時露出的卻是痛苦的表情,眉心緊蹙,眼皮下的眼眸一直在動,眼角已經流出了兩行熱淚,悄無聲息落入鬢間,周凜想,這姑娘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姑娘,姑娘,醒一醒。”
向暖還沒有抓到母親的衣角,卻聽見身後好像有人在叫她,她轉身,後麵空無一人,再向前看去,母親已經不知所蹤,隻留下空蕩蕩的陽台,她哭著跑上前去,正準備望向陽台下,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一隻大掌抓住,無論自己怎麼掙紮卻都動彈不了。
猛然睜眼,向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厲害,甚至有些讓她心慌,她看到麵前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視線中的一切慢慢變得清晰。
“姑娘。”
向暖向右邊輕輕側了側腦袋,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悉數落在身旁男人的身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光圈,這個男人身材高大,寬肩窄腰,上身一件黑色皮衣夾克,微敞著懷,裡麵是一件黑色衛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休閒褲,自有一種氣質讓人不敢靠近,他的烏黑茂密的短發乾淨利落,天庭飽滿,麵如雕刻,小麥膚色透著一股英氣,他的五官很是分明和立體,劍眉星目中像是有波光閃爍,鼻梁高挺,唇方口正,薄厚適中的雙唇不斷在和自己說話。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低沉,言語中多了幾分關切。
向暖環顧四周,這才看清她應該是在醫院病房,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些刺鼻,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剛出機場就飄起雪花的那個夜晚,“我,怎麼會在這裡?”
周凜看著麵前的姑娘終於算是清醒了過來,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我在去機場的路上看到你倒在斑馬線上,那時雪下得正大,四處無人,我就把你送到了醫院,醫生說你是腸胃感冒又受了風寒,還有……”周凜頓了頓,“經期到訪,低血糖暈了過去。”
向暖聽聞頓時紅了臉,這也太尷尬了吧,她抿抿唇,避開周凜的目光,“謝謝你。”
“沒事,昨晚太匆忙,你的行李箱和背包都在我車上,一會兒給你拿過來。”周凜回答地雲淡風輕,伸手按了一下呼叫按鈕,不多時護士走了進來,看到是昨晚送來的小姑娘醒了過來又叫來醫生給向暖做了檢查,周凜默默退到角落裡,靜靜看著病床上的小姑娘,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鵝蛋臉上一雙澄淨透亮的眸子微微上挑帶著些許忐忑,水光瑩瑩,鼻尖挺翹有型,薄唇輕啟,和醫生對話也是小心翼翼,聲音輕輕柔柔,就像,一隻森林中受了驚嚇的小鹿。
周凜依靠在牆角,默默注視著那張小臉,無意間將手揣在褲兜裡,手指碰觸到那張帶著硬度的身份證件,他想起了那張清秀恬靜的照片和那個好聽的名字,向暖,可能正是有她在,一夜的飛雪都已悄然融化,他看了看窗外,冬日裡的暖陽灑在窗台上,外麵已經是溫暖晴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