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任命,傳到吏部也會脫節嗎?”
“有時候會出現,但這種情況很少,至少在我出任吏部侍郎的這兩年還是第一次,這是我的失職,我向郭長史道歉。”
郭宋淡淡道:“這應該不是你的責任吧!”
旁邊另一名年紀頗大的官員憤然道:“朝中都知道,元載才是真正手握吏部大權之人,吏部裡的要害職務基本上都是他安插的人,任人唯親,蔑視天子聖諭,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此人就是奸相國賊,他一日不除,大唐就一日不寧。”
郭宋對此人頓時刮目相看,這位是誰啊!指名道姓炮轟元載,朝中還真沒有幾人能做到。
“這位前輩是”郭宋問道。
韓笑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也是剛調回京的大唐名臣,以書法名動天下,顏真卿聽說過嗎?”
郭宋肅然起敬,起身行禮道:“久聞魯郡公大名,小子失禮了。”
顏真卿已年近七旬,剛從荊州刺史任上被調回京城,還沒有任命官職,他嫉惡如仇,最看不慣元載的貪贓枉法,今晚是韓邀請他來赴李的宴席,他也毫不猶疑答應了。
顏真卿笑著擺擺手,請郭宋坐下,目光讚許道:“郭長史置生死於度外,悲壯西征,令人敬佩,大唐有此慷慨赴義之士,大唐之幸也!”
召王李又給郭宋介紹另外兩人,他指著身旁的一名老將道:“這位是軍中元老,扶風郡王馬,曾任尚書左仆射,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又是一位重量級人物,不等郭宋起身行禮,馬卻給他跪下行一大禮,嚇了眾人一跳。
“老郡王,這是為何?”
馬含淚道:“我聽說安西都護府尚在,令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領軍殺回去,可惜我已有心無力,多虧郭長史率軍西去,聯絡了安西駐軍,老夫不勝感激,唯有大禮相謝!”
馬是安西軍老將,對安西的感情極深,他多次上書要求朝廷西征,但都沒有結果,令他深為遺憾。
李連忙道:“今天是本王請客宴會,大家都隨意一點,以後有時間再交流,我再給郭長史介紹最後一人。”
他指著一名最年輕的官員道:“這位是杜黃裳,也是朔方軍出來的,現任侍禦史,和本王私交很好。”
又是一個名人,杜黃裳是唐憲宗時的宰相,他曾是郭子儀帳下從事,用今天的話說,他曾是郭子儀的秘書,最早在秘書省任職,陪召王李讀書,所以兩人私交很好。
眾人一一見禮,李拍了拍手掌,美味佳肴立刻如流水般端了上來,還上了三瓶眉壽酒。
眾人斟滿酒,李舉杯笑道:“今天本王有一點雅興,特請諸位一起飲酒,同時也將郭宋小友介紹給大家,雖然朝廷某些人對郭長史的功勞視而不見,但公道自在人心,這第一杯酒,我建議敬郭長史。”
眾人一起舉杯,笑道:“恭賀郭長史圓滿完成任務,凱旋歸來!”
眾人一飲而儘,侍女又給眾人斟滿了酒,郭宋心中感動,起身舉杯道:“感謝召王殿下和各位前輩厚愛,郭宋這杯酒敬召王殿下,也敬各位前輩!”
說完,他舉杯一飲而儘。
……….
書房內,李適負手站在窗前,黑著臉聽取盧杞的最新報告。
“消息確實可靠,在太白酒樓的白玉堂內,召王宴請了五名大臣,韓、顏真卿、馬、杜黃裳和郭宋。”
“他們談些什麼?”李適冷冷問道。
“具體談什麼不太清楚,但我們的人說,隱隱聽到他們談及西域。”
“我猜他們一定會談到西域。”
李適重重哼了一聲,“不知好歹,虧我還想重用他,太令我失望了!”
盧杞暗暗得意,他終於成功地改變了李適對郭宋的觀感,他低聲道:“他儘管畢竟年輕,但不可能不懂去赴召王的宴席意味著什麼?殿下,這是他的選擇。”
李適黑著臉半晌道:“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