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急促的撤軍鐘聲敲響,唐軍開始從過城天橋撤退向內城撤退,過城天橋有兩座,一座在城東,戰爭開始後便拆掉了,一座在城西,正對麵的一座巢車正燃起熊熊烈火。
這裡由郭宋親自坐鎮,被唐軍絕對控製,城頭上的一千操縱投石機的民團士兵在拆掉投石機拋竿後,已經和鋼叉手士兵一起率先撤退了,城頭上的其餘五千餘士兵也在紛紛撤退。
唐軍士兵撤退也並不一定非要走過城天橋,比如南北兩端的士兵被敵軍阻隔,已經無法再過來,便直接從南北城頭撤退,會有內城的士兵用梯子接應他們。
隨著唐軍迅速撤退,越來越多的薛延陀軍隊攻上外城牆,薛蠻子大為激動,喝令道:“全軍上城!”
一萬餘薛延陀大軍如潮奔湧,順著四座攻城巢車衝上了外城牆,這時,郭宋手執長戟和大盾,如戰神般站在橋頭,等待最後十幾名正向這邊奔來的士兵。
“快走!”
十幾名士兵一個接一個從他身邊奔上天橋,郭宋向西城四處展望,再無一人唐軍士兵,他這才一步步撤退,距離他最近的薛延陀士兵隻有十餘步,他們也不敢衝上前,提著長矛一步步跟隨著郭宋,始終保持十步的距離。
整個內城和外城上的士兵都呆住了,屏住呼吸望著天橋上的一步,天橋是一千多薛延陀士兵,密密麻麻站在天橋上,而另一頭是他們的主帥,手執長戟舉盾,步步後退,雙方隻相距十步。
這時候沒有人射箭,唯恐傷及自己人。
距離內城還有一丈時,一名千夫長大喊一聲,薛延陀士兵呐喊著猛衝上來,他們戰術明確,必須和對方大將一起衝上內城,這樣唐軍就來不及割斷繩索。
郭宋卻冷冷一笑,長戟猛然一揮,竟然將天橋斬為兩段,天橋上的士兵驚恐大叫,重重向相距三丈的地麵摔去,一千餘士兵被甩了出去,非死即傷,慘叫聲一片。
郭宋的另一段也重重向城牆砸去,卻被郭宋用長戟支住了城牆,他扔掉盾牌,單臂攀住繩梯一步步向上走,無比輕巧地上了城,內城上的唐軍頓時一片歡呼。
連薛蠻頭也忍不住用戰劍指著郭宋問道:“那究竟是什麼人?”
眾人皆搖頭不知,其中一名大將道:“聽說對方主帥郭宋使用一支方天畫戟,莫非就是此人?”
薛蠻頭臉色愈加難看,對方主帥居然是最後一個撤退,如果他的士兵能奮勇一點,說不定能生擒此人,他們白白浪費了一個機會。
“可汗,這個外城頭修建得有點奇怪!”
一名千夫長發現了端倪,外城上竟然沒有下城的甬道,眾人都愣住了,沒有下城的甬道,這怎麼辦?
薛蠻頭冷冷道:“這還不容易,用簡易梯子下去,再用梯子攻城,對方城頭隻有兩丈,你們不要給我說攻不上去!“
昨天晚上,薛延陀軍隊連夜製作了三百架簡易粗陋的梯子,戰爭開始後,原本以為用不著,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用到了。
一萬多薛延陀軍隊紛紛架上梯子,向城下而去。
此時,鏖戰已經進行了四個多時辰,戰爭從清晨打到下午,一萬八千薛延陀大軍傷亡近五千人,目前隻剩下一萬三千餘人擁有戰鬥力,他們現在有點騎虎難下,如果這場大戰不打下去,他們近五千名士兵就白白損失了,況且他們已經攻下外城,這就像上鉤的魚,讓他們放棄已經不可能了,就差最後一口將魚鉤吞下。
郭宋就在等待敵軍最後吞下魚鉤,他之所以決定放棄外城,就是擔心薛延陀撤軍,現在薛延陀占領了外城,就等於吃下了自己魚鉤上的餌,他也在等薛延陀大軍最後一口吞下魚鉤。
對於郭宋而言,敵軍最後一口吞下魚鉤就是主力從外城下來,進入兩城之間。
在郭宋兩邊似乎隻有五千士兵,但實際上,還有一萬餘士兵埋伏在城頭上,就等著主帥下達全軍出擊的命令。
唐軍人數已經超過薛延陀軍隊人數,隻要不是騎兵作戰,這一戰他們便已占據了七分的勝麵,剩下的,就是屠殺多少敵人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