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紇在京城的正使叫做突董,官任回紇梅錄大將,是回紇第二號人物頓莫賀達乾的叔父,他在長安呆了十年,早養成了他驕橫狂妄的性格,突董聽說回紇士兵被抓,突董頓時怒不可遏,立刻趕赴鴻臚寺,要求唐朝放人並賠禮道歉,被打傷的士兵也必須重金賠償。
但這一次他卻碰了一個軟釘子,鴻臚寺卿避而不見,其他官員都一問三不知,突董怒氣衝衝返回了回紇府,召副使赤心商議對策。
赤心是武將,被抓之人都是他的手下,他一拳捶在桌上,惡狠狠道:“看來他們是忘記朱雀門的教訓了!”
大曆六年,一群回紇士兵在街上搶奪年輕婦女,被京兆尹派人奪回,赤心當天率領三百騎兵攻打朱雀門,天子李豫不得不派中使劉清潭前來宣慰並賠禮道歉,才平息了事端。
突董深以為然,緩緩道:“既然他們不聽我好言相勸,那就用他們聽得懂的方式來表明我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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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長安縣衙監獄外忽然出現了三百名回紇士兵,他們用巨木撞開監獄大門,砍殺了十幾名獄卒,劫出了被關押的回紇百夫長,赤心餘怒未消,下令放火燒掉長安縣衙和周圍十幾座建築。
這時,實行宵禁的數千金吾衛士兵聞訊趕來,和三百回紇騎兵發生了衝突,金吾衛士兵被亂箭射死射傷數十人,回紇騎兵也被唐軍士兵放箭還擊,射殺二十餘人。
相國韓也聞訊趕來,他擔心事情鬨大,傷及無辜百姓,便下令開啟城門,放回紇騎兵出城。
天剛亮,韓便向天子李豫彙報了此事,李豫震怒,立刻召集政事堂商議此事,眾相紛紛認為,如果回紇要入侵大唐,並不會因為朝廷善待回紇使者而放棄,相反,大唐軟弱反而使他們得寸進尺。
眾相一致認為,正好可以利用這次契機,割掉回紇使團這個侵害長安多年的毒瘤。
在相國們的支持下,李豫最終做出了決定,下旨禮送突董以及京師千餘回紇人回國,禮送回國是含蓄的說法,實際上就是驅逐回紇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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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北岸,滿載著數百將領的三艘大船緩緩靠岸了,田承嗣親自來黃河邊迎接侄兒田悅歸來。
田悅快步走下大船,一眼看見了站在岸邊的伯父,他連忙上前單膝跪下泣道:“侄兒無能,損兵折將,兵敗中原,讓伯父失望了。”
田承嗣連忙扶起他,歎口氣道:“這次兵敗不怪你,是我的責任,我高估了李靈曜,錯判了大唐形勢,也沒有準備充分,你能聽從我的話向朝廷認輸,我很高興,我就怕你意氣用事,和朝廷拚個死活,那才讓我心涼。”
“可是五萬大軍.....”
田承嗣擺擺手道:“這五萬大軍絕大部分都是昭義節度府那邊的人,現在李抱真出任昭義節度使,輕徭薄賦,與民修養,軍心本來就不穩了,這兩年他們遲早會返回家鄉,我安排他們去中原打仗,本意也是想消耗掉他們,所以他們投降朝廷,我並不心疼,隻要把數百名將領帶回來,這就足夠了。”
田悅呆了一下,他不得不佩服伯父老辣,把後路都想到了,打不過就投降,把軍隊扔給朝廷,也是由朝廷去安置,和他們無關。
田承嗣又微微歎口氣,“這次李正已也讓我失望,原以為他會賣力一點,攻下徐州,那整個戰場都盤活了,朝廷軍隊的主力必然會南下,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沒想到一場徐州慘敗,所有棋眼都被堵死,成了一盤死棋,我們隻能撤回來。”
田悅默默點頭,伯父說得很對,一場徐州之戰是關鍵,他躬身道:“侄兒也覺得李正已在徐州一戰上安排失當,他安排兵力太少。”
“不是兵力多少問題,根子是他輕敵了,他根本沒有把郭宋放在眼中,認為對方是刺客出身,他根本就沒有去了解,兩場豐州之戰是怎麼打的,如果他去了解過,他就不會這麼輕敵,居然把蔡文勝這種蠢貨派去當李納的副將,不敗才怪。”
田悅不敢吭聲,其實他最初也和李正已一樣,有點輕敵了,沒有防備敵軍的突襲,導致戰船被燒毀。
田承嗣看了他一眼又道:“這一次失敗告訴我們,船隻太重要,我決定成立一支水軍,同時全力以赴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