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使君,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了,我們的解決方案是在且末河沿岸和山腳下修建了三十座烽燧,吐蕃大軍隻要過來,就隻能沿著且末河邊走,我們能立刻發現對方,如果是小規模的騎兵繞路而來,其實也不用懼怕。”
郭宋點點頭,這個方法倒也不錯,他很了解這邊情況,吐蕃軍隊過來,確實必須沿且末河走,南麵是阿爾金山,北麵是茫茫沙漠,他們承受不住的,更重要是,外圍還大量巡哨。
郭宋安排了軍隊駐紮,他率領三千騎兵和一千頭駱駝,攜帶四千石糧食前往龜茲城。
七天後,隊伍抵達龜茲城,安西節度府錄事參軍婁聞達聽聞郭宋到來,親自率領滿城軍民來城外迎接郭宋。
郭昕病世後,目前安西由婁聞達主政,大家都像失去了主心骨,在惶恐度過了一年,尤其婁聞達是文官,他實在沒有能力擔起這副重擔。
郭宋的到來,無疑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希望,之前他們已得到消息,朝廷任命郭宋兼任安西、北庭大都護,郭宋就成了安西軍民日夜盼望的新主心骨。
“老王爺病逝後,大家的心都漸漸渙散了,要求放棄安西返回河西的呼聲起此彼伏,但大家又舍不得放棄奮鬥多年的基業,聽說中原也爆發了內戰,所以返回中原呼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積極了,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安西該何去何從?”
郭宋安靜地聽完了婁聞達的敘述,他笑了笑道:“婁參軍知道我這次帶來多少軍隊嗎?我告訴你,我帶來兩萬大軍,就駐紮在蒲昌海。”
婁聞達頓時又驚又喜,“郭使君是要長駐安西了?”
郭宋淡淡道:“為什麼不說我要殲滅吐蕃軍,徹底驅逐吐蕃牧民,恢複安西節度府呢?”
“啊!要和吐蕃開戰了嗎?”
“事實上,河西軍在隴右已經和吐蕃軍開戰了,我們殲滅了一萬多吐蕃軍,重新奪回了隴右,現在輪到安西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年。”
婁聞達忍不住老淚縱橫道:“這一天我們已經盼望了幾十年。”
“我現在需要了解吐蕃的情況。”
“使君請進城細談!”
走到龜茲城外,上萬軍民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每個人激動萬分,他們終於盼到了新的主帥,而這個主帥在他們心中也是僅次於老王爺,是一個真正能把他們帶出困境的首領。
郭宋向眾人揮手致意,又讓士兵從駱駝身上搬下了四千石麥子,歡呼聲更是響徹天空,對極度困乏的安西軍將士和家屬而言,再沒有什麼比糧食更加寶貴了。
望著一個個白發蒼蒼的老兵,十年前他們就已經老去,現在的他們更加蒼老了,本該在家頤養天年的老人,依舊拿著兵器為國戍邊,連手中的長矛都快要變成他們的拐杖,郭宋心中一陣陣酸楚,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安西節度府大堂內,婁聞達掛出一幅巨大的安西地圖,他用木杆指著地圖道:“目前我們還有四千軍隊,駐守在安西、焉稽和於闐三鎮,龜茲有兩千守軍,焉稽和於闐各有一千,疏勒鎮已經讓給吐蕃,目前吐蕃在疏勒有五千軍隊,在小勃律和大勃律各有兩千駐軍,在且末城有一千駐軍,在安西實際上有一萬駐軍。
這隻是駐軍,還有他們的補給,他們在占領疏勒鎮後,又加速侵占各地綠洲牧場,可以說,安西大部分綠洲都被他們占領了,至少有五萬吐蕃牧民在安西放牧,養活這一萬軍隊。”
“那安西各國是什麼態度?”郭宋問道。
“安西各國現在才意識到吐蕃的可怕,他們雖然不用向吐蕃交稅,但他們的牧場卻被吐蕃牧民占領,他們隻能綠洲邊緣生活,可以說怨聲載道,去年秋年,龜茲王多年來第一次前來拜訪,想和唐軍共商抗吐蕃大計,我告訴他們,你今年春天會來,我估計安西各國都會來拜見使君。”
郭宋點點頭,“我是要見一見他們,必須要重新分配戰後利益,至少將來安西軍能夠糧食自給自足,老人和孩子不用再忍饑挨餓。”
婁聞達大喜,“那卑職什麼時候派人去通知他們?”
郭宋沉吟一下道:“等且末城之戰結束了再說!”
“卑職明白了!”
郭宋又對他道:“從今天開始,婁參軍正式出任安西節度府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