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勳沉吟一下,“莫非他隱居在崆峒山?”
獨孤立秋豎起大拇指,“賢弟一猜就中。”
兩人心知肚明,一起大笑。
獨孤立秋喝了口茶又道:“今天天子又提出劃撥三百萬貫修建禁苑,賢弟知道這件事吧!”
薛勳神情凝重地點點頭,“坦率說,我對天子很失望,不積極謀劃光複長安,還居然開始享受起來,聽說他還廣攬文學博士,建立文學館,整天吟詩作賦,頗有幾分‘此間樂,不思歸’之態,長此以往,大唐命運堪憂。”
“賢弟說得一點不錯,我也是非常擔憂,想放鬆可以,適當享受一下也沒什麼,他畢竟是皇帝,但他居然那麼寵信宦官,而不相信大臣,更不相信將領,這就危險了,搞不好會出現第二個權力中心。”
“什麼?”薛勳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以宦官為首的權力中心,對抗政事堂,南北朝時代的很多皇帝都喜歡乾這種事情,美其名曰,權力平衡。”
薛勳臉色有點發白,如果是那樣,大唐就危險了。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慘叫聲,‘啊——’
獨孤立秋騰地站起身,厲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門口閃過一個黑影道:“啟稟家主,有人在屋頂上竊聽,被我們發現了。”
獨孤立秋和薛勳麵麵相覷,快步走出大堂,隻見院子裡躺著一個黑衣人,身邊有柄長劍,他被四五個執劍黑影團團圍住。
薛勳心中醒悟,這些黑影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飛狐衛了。
“他是什麼人?”獨孤立秋大步走上去。
“家主,他已經服毒自儘了,他身上什麼線索都沒有,不知從哪裡來?”
“你剛才說,他在竊聽?”
“是!卑職親眼見他掀開瓦,附耳偷聽家主的談話。”
獨孤立秋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他回頭對薛勳道:“賢弟能猜到他是誰派來的?”
薛勳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前段時間一個說法,藏劍閣的一部分武士跑來成都,被天子收編了。
時間進入了六月,天氣變得炎熱起來,六月的河西走廊儼如天降流火,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但夜裡卻比較涼快。
月朗星稀地夜晚,一支長達五十幾裡的隊伍正在月光下浩浩蕩蕩向東而行。
這支隊伍主要由八千輛大車和一萬頭駱駝組成,滿載著難以計數的戰利品,還有一百多隻頭羊、八萬匹戰馬。
一萬名唐軍騎兵護衛這支運輸大隊,他們去的時候是兩萬人,回來時卻是一萬騎兵,其他軍隊都留在了安西和北庭,顯然還不夠,郭宋回去還得向安西和北庭繼續調兵遣將,尤其是北庭,有葛邏祿和回紇一隻狼和一隻虎窺視,他必須加強防禦。
天氣實在太熱,隊伍隻能白天休息,夜裡行軍,這天夜裡,郭宋率領大軍已經從肅州進了甘州,整整走了四個月,他們又回到了甘州。
現在郭宋最急切的一件事,就是想了解鐵火雷的開發情況,以前他還不是太在意,隻是把它當做戰爭的輔助武器,但現在他卻很急切,他在河西和安西不可能投入太多的兵力,能不能守住北庭和安西,就要依靠這種威力強大的守城武器了。
“使君,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方向,能給卑職透露一點嗎?”李冰催馬跟上郭宋,低聲笑問道。
郭宋看了他一眼,嗬嗬笑道:“我家鄉有句俗話,叫做步子邁得太大,會扯著蛋!我覺得這話就是在說你,你要小心。”
李冰不由自主地並攏腿,又道:“卑職不太理解。”
“我的意思就是說,好好歇兩年吧!安西和北庭不是那麼容易拿下來,尤其是北庭,後麵肯定還會有反複,我們極有可能還要麵對回紇和葛邏祿的挑戰,還要拿下大小勃律,我覺得至少還要花三年的時間才能將安西和北庭穩固下來。”
李冰點點頭,“卑職明白了!”
郭宋拍拍他肩膀笑道:“等鞏固了西方,才是我們向東看的時候!”